第三节
我跟真树男一回到家,由贵子就从里面跑到门口。
“你带着真树男去哪儿了?”
由贵子竖着眼睛责难我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非凡的超能力者。我默默地把真树男带到别的房间。然后回到了客厅。
由贵子好像在等着我似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究竟去哪儿了?”
“跟真树男去公园散步去了。”
“我每天都有带真树男去散步。别自作主张让我担没用的心。”
“担心?”
“还用说吗。突然不见了真树男,我当然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由贵子是不是在担心我跟真树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真树男把自己受到的虐待跟我说了呢?
我一点没有跟她拌嘴的打算。如果我指出她虐待真树男的事,真树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我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跟真树男都说什么了?”
由贵子若无其事地探着口风。问这种问题,说不定她还不具备读心能力。如果她有看透我想什么的能力的话,应该不会拿话试探我。当然了,也有可能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这样问我。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真树男在幼儿园的朋友什么的。”
由贵子明显很怀疑地看过来。
“幼儿园的朋友?谁?”
一不留神说错话了。我根本不知道真树男幼儿园的朋友。我尽量掩藏起内心的动摇,故作平静。
“嗯,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谁来着?”
由贵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真树男在幼儿园—个朋友也没有。他怎么可能跟仿蝴月友的事?”
“一个也没有……”由贵子紧紧盯着我。
“你真的是跟真树男说朋友的事了吗?”
今天的由贵子就像盘问嫌疑犯的刑警一样刨根问底纠缠不休。受不了她满是猜疑的目光,我掩饰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记得。我一直在构思新的小说,真树男的话其实都没认真听。”
“构思小说……”
由贵子像是看穿了我似的微微一笑,我背过脸去。
“是啊。构思小说。我现在正忙着构思新的故事呢。”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勉强,但是由贵子没有再继续追问。她长长吐了口气,低下头,抬起眼看着我。
“哎,你觉不觉得真树男跟普通的小孩子有点不一样?”
“我们都知道他跟普通的小孩子不太一样嘛。”
“这孩子,自己弄伤自己呢。”
“怎么会……”
“是真的。前些天他自己掐自己腰上的肉,把自己弄伤了。你看到他腰上很大一块红色的伤痕没有?”
显而易见,由贵子想把虐待的伤痕说成是真树男自己弄的。尽管如此,为了不让真树男日子更难过,我必须小心回答。
“不过没听说过那么小的孩子自己弄伤自己啊。”
“是真的。而且真树男好像在幼儿园也老是撒谎。你说这孩子是怎么了?”
“说什么谎了?”
“好像说什么可以操纵动物,什么可以隔空移物,尽说些奇怪的。”
“你不是也说过真树男跟鸽子说话来着吗?而且,孩子小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撤点谎的。”
“真树男好像还在绘画本上写些奇怪的话呢。幼儿园的老师说净是些什么‘去死’、‘杀死你’之类的。”
由贵子是想把真树男描绘成一个可怕的孩子,为我将来责问她虐待真树男的事埋下伏笔。
“说不定那不是真树男写的呢。是不是你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