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想起要以防万一,睡衣也没换,把在杂物间找到的铁棒拿了过来,就算杀死铃奶奶和忠男的那个人偷偷溜进来,多少也能应付一下。
在起居室找到一个ZIPPO打火机,大概是克文的,考虑到万一没灯,把它也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荧光灯发出的白光太强,有点刺眼,于是关掉房间其他的灯,只点着小灯泡。橘色的光朦朦胧胧地照着天花板和房间中央。
把刚才包好的泥人放在枕边,我长长吁了口气,在被窝里躺下。身体虽然已经疲惫至极,但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一点也睡不着。
远处,谁家的狗寂寞地叫着。仔细聆听,能听到虫子清脆的呜叫。我仿佛一个人迷失在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里。无法忍受的寂寞越来越强烈。
我至今仍不能完全相信真树男就是凶手的这个说法。我所知道的真树男是有点孤单、有点爱哭,但是一个直率的可爱的孩子。想起真树男的笑脸,我开始觉得那是不是神经错乱的由贵子的胡思乱想。
而另一面,我无法消除对真树男的不信任。这大概是因为我感觉真树男说不出哪里跟普通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一点像是拉门移动的声音。
我全神贯注,竖耳倾听门口那边的动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的只有虫鸣声。是我听错了吧。
感到一阵尿意,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出了房间去厕所。小便的时候我也竖着耳朵,但是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
保险起见,打算去检查一下门锁,我往门口走去,就着打火机的光亮看到门锁的那一瞬间,我吸了一口凉气呆住了。
应该已经锁了的门锁是开着的。门口的拉门也开着一条小缝。我记得回来的时候,我千真万确是锁了门的。
我想是不是克文回来了,但是其他的房间一点灯光也没有,只有铺好被子的客房里漏出一点朦胧的橘色光亮。如果克文回来了,至少也会把走廊的灯打开。
不祥的念头涌上来,我急忙回到房间。
客房里—个人都没有。我深呼吸了一下。我的确是锁了门的。我应该没记错。
门锁开着,就是说有人进到家里了。要说进到家里的人,除了克文我想不到别人。如果是其他的人进到这个家里,运气好的话大概是小偷之类的;运气不好的话是这一连串事件的杀人犯也说不定。
我把泥人放进胸口口袋里藏好,拿起铁棒,轻轻地走近房门,屏住呼吸。
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耐心地继续等待。心跳渐渐加速。冷汗从脖子上流下来,心脏像快被压碎似的难受。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潜入之后在家中走动,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难道是我记错了,以为自己锁了门?
突然,传来开大门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雅彦,在吗?”传来克文的大嗓门。刚才进来的人是克文吗?
我松了口气,放下铁棒,走出房间。
“刚才是大哥吗?”克文站在门口。
“你一直在家里吗?”克文的脸色很难看。
“嗯,是的。今天大哥不是要留在医院的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真树男从医院走掉了。去了厕所之后再没回来。医院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大哥没陪他一起去厕所吗?”
克文摇摇头。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雅彦,你真的没带走真树男吗?”
“真树男还需要静养。我怎么会把他带走呢。”
“说得也是……”
“有什么真树男会回到这里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