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第二天清晨的天气非常好,洛杉矶上空,有层层叠叠的洁白云朵。我独自站在这座海边饭店的露台上面,凭栏望去,西海岸,海天一色的美景尽收眼底,海风推卷着浓云,在天空中冉冉飞过;强烈的阳光,时而透过浮云的缝隙,洒落在远处的海面,时而被云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目光所及之处,变得阴沉沉的。高处的气流十分强劲,圣莫尼卡街区的地面,也能感觉到晨风的吹拂。
一大早,在饭店里的餐厅用完早点,我起身走出了饭店的大门,我以前多次在这里住过,因此,对附近的街道并不陌生。饭店前这条路,是主要的商业街之一;两侧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商店;同时,这条路还是行人专用的步行街,因此少了车水马龙的喧嚣,竞与玲王奈的故乡——横滨的一角颇为相似,我记得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小镇,名字叫做伊势佐木町。
那年,我到日本旅行时,曾在那座小镇上独自徘徊。当时,我还不认识我的朋友御手洗洁,到那里只是为了看一眼,玲王奈的故乡而已,后来我才知道,那里也是御手洗洁的家乡,那个小镇的一角,同样有他住过的小屋。御手洗洁和玲王奈,虽然身处遥远的西半球,却都同样生长于那座横滨的小镇。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肚子也渐渐有点饿了,于是又回到饭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打发时间。我顺手拿起一份《洛杉矶时报》,看看有什么消息可以解闷。头版头条的消息,一下子映入了我的眼帘,那篇报道记述了爱荷华州的一位母亲,一次产下了七个婴儿:据报道,她生第一胎时,只产下一个女婴,而这次第二胎,却一下子生了七个孩子。这种事情极为罕见,我在瑣典、波兰和德国,都对其闻所未闻。我实在佩服这个母亲,肚子里竟装得下七个小家伙。不过,这件事虽然稀奇,若在以往,还上不了报纸的头条。由此可见,现在的美国是多么的和平。
饭店里的巨大时钟,已经指向了一点,我急忙站起身来,穿过大厅,进了洗手间。我梳了梳头发,在脖子上洒了几滴淡香水,出了饭店大门。户外还和早上一样,时而阳光灿烂,时而浓云密布,不断地变化着。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门童,身后摆着两把白色的塑料椅子,我坐在椅子上,继续等起来。离我和玲王奈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考虑到交通情况等因素,她提早来到,也并非不可能。她是个名人,我担心让她在外面等我,会引起群众的围观。
我坐的位置,正好在一丛绿叶植物的阴影里,我一边紧张地盼望着她的出现,一边沐浴着穿过海滩、扑面而来的海风,眼前盆景的叶子,也随着风而摇摆着。我心中暗想,十年后再次见到她,玲王奈的变化,到底会有多大?见到我时,她又会有何表现?会和我说些什么话?
以往只在银幕上,见过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数十分钟后,就会展现在我一个人的面前。即使我已经和她约定了时间,心里却还是半信半疑。我似乎觉得,久违的幸福感,正向我一步一步地走来,长时间的等待,并没有丝毫空虚和无聊。即使一动不动地让我等上一星期,我也毫无怨言。
既没有盛大的鼓乐齐奏,也没有主持人鼓动性的介绍,但我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因为,从对面墙根下的转弯处,呼啸着驶来了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轿车。由于车篷敞开着,我能清楚地看见,一位戴着墨镜、秀发齐肩的美女,驾着车往这边驶来。银灰色跑车慢慢地降低了速度,轻盈地划了个弧形,停在我的眼前。驾车的女子向我转过脸来,我看清了她白晳的肌肤,和墨镜下面的美丽脸庞。她微笑着,对我举起了手,似乎正犹豫着,是不是打开车门跳下来。
我跳起身来,向她走去,身边的门童和周围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女郎,和那辆银灰色的赛车。女郎正要伸手去开助手席位置的车门时,我一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