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吉敷想到可能会塞车,脑中闪过“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合适”的念头。然而现在不是高峰时段,不管怎么说,距离越近越好。
“送她去医院。”吉敷竹史一边吩咐站在一旁抱着狗的司机,一边把女孩儿扶进白色轿车的后座。
好容易把女孩儿安顿好,他从另一边坐入车内。司机将惊惧发抖的小狗,和皮包递了进来,吉敷竹史接过来,把小狗放到膝盖上抱好。这个时候,吉敷和司机都以为,这只小狗就是那个女孩儿养的。
司机还以为:吉敷竹史是这个女孩儿的男朋友,不过后来才说出口,现在他只顾着为发生的事故紧张了。
吉敷竹史告诉司机路线,等车发动才向他出示了警员证,不知道对方是否看清楚了。女孩儿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仍然处于恐惧中,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
吉敷竹史看向女孩儿的侧脸,她的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唇上涂着淡桃色的口红,眼睑处有化妆的痕迹,脸颊上却看不出来,吉敷猜测,大概是因为她很年轻的缘故。
女孩儿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连用手绢抹去的机会都还没有。她仰着脸,胸部随混乱的呼吸,而激烈地上下起伏着,偶尔会因痛苦,偏左或偏右地微缩起身体,呻吟出声。
吉敷竹史问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得到了“加纳通子”的艰难答复。这就是吉敷竹史和通子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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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敷竹史在新桥车站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眼前,是地下铁的入口。他略略一顿,朝台阶迈开步子,沿着地下铁的石阶,缓缓往下走去。
台阶尽头是日照充裕的广场,吉敷竹史走到自动售票机前面,投人硬币,拿出车票,进入了检票口。
地下比上面稍微暖和,是因为充满了人的气息,就和那个时候的医院一样。
拉开门,候诊室里人群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护士长的年长女性走出来,看见通子,冷淡地交代了一声“坐那边的沙发等着”。
吉敷竹史的双手扶着通子,没办法出示警员证,他让通子坐在沙发上,陪着她静静等待。
加纳通子十分痛苦,但医生也好、护士也罢,都没有来喊她。吉敷竹史胸中燃起一团怒气,从大衣暗袋里掏出警员证,走进护士办公室。
护士们正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曲奇饼,护士长看见吉敷竹史阴郁的表情,立刻收起笑容,说教般地说道:“大家都在排队,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的医院!”
吉敷竹史默默地将警员证举到脸旁,说:“交通事故,身上有多处骨折。”
护士们的脸色骤然变了,终于去叫医生了。
她们看见警员证时,脸上瞬间的变化,在旁人看来,极富喜剧色彩。
长年的警察生活,让吉敷竹史更加强烈地感到,身处在形形色色组织中的日本人,不是仗势欺人,就是胆怯懦弱。他也渐渐学会了对他人施压,尽管内心对这样做是否正确,仍然抱有疑问,但若不这样,对年轻的吉敷竹史而言,根本无法有效地动员他人。
吉敷竹史有着并不符合警察特征的外表,如果对人和气地说话,谁都会看轻他,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实际上,那时候的吉敷竹史,还太过年轻了。和通子相遇的事,发生在昭和四十七年(一九七二年),那时候,日本正处于贫困时期,青山和涩谷,都还没有整片的高级商店。
昭和四十七年,吉敷竹史二十四岁,经验不足,立场也不鲜明,总有诸多的不满,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发火。而通子更加年轻,才十九岁,连成年都还算不上呢。
回忆真是奇妙。吉敷竹史将通子,放上了带小滑轮的病床,看着她消失在尽头的诊疗室。等待的时间,吉敷竹史一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