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筑物,内部也可能会有日文标示。至于大厦的管理员和清洁工人,为了有效维持宿舍的运作,就雇用了本地人。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本地人却非常喜爱日本的相扑运动,于是他们在大厅中间搭起擂台,喜欢摔角的人便经常在此举行相扑比赛。经查证,这项运动是从旭屋拥有这栋大楼时就已有的娱乐活动。凡电机公司虽然觉得这完全是胡闹,但考虑到买下这栋大楼时,这个相扑比赛已经成为当地的一项特色,害怕一旦取消,可能会影响当地人对日本的感情,所以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这种情况在日本是难以想象的,乍听到印尼人也喜欢相扑运动,我感到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夏威夷不也盛行相扑吗?所以同样位于南国的印尼人喜欢相扑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大楼内部,无论是地板的样式还是壁纸的花纹,都与稻村崎公寓相同。由此看来,一九八三年对稻村崎公寓的改建并未涉及走廊的装潢。而在四楼,也与稻村崎一样有五个房间,所以无法判断哪间是陶太曾经住过的。紧靠电梯的那间因为太接近电梯了,不用考虑,我们便以从电梯数起的第二间为目标。这里的门牌与稻村崎公寓一样,写着日文“大村”的硬纸片插在门上的凹槽里。
大村是三十岁出头的单身汉,搬来这里还不到一年,不过从学生时代起,他巳经来过这个国家很多次了。在他搬来此地之前这房间及大楼为何人所有,他一无所知,而且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根据我们的推测,大村所住的房间就是旭屋杀死加鸟和香织(不知何故香织还活着)的现场。然后,陶太在浴室里切断两名男女的遗体,地上一片血海。有着如此惨烈过去的房间,如今却飘散着香料的芳香,室内整理得干净清爽,地板大部分被伊斯兰风格的地毯覆盖,完全看不到类似血渍的痕迹。阳台地面铺设了白色花纹的瓷砖,透过金属栏杆可以见到酷似镰仓海的印尼海景。这房子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我心荡神驰地在阳台站了片刻。
我当然不想把过去在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大村。一是说来话长,再者就算和大村讲了,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我在说梦话。而且如果我说出这间房子曾经发生过命案和分尸事件,对方听了会高兴吗?所以我只向大村询问了关于日全食的事,大村对此知之甚详,做了生动的介绍。御手洗不久就跑到室外去了,只留下我继续与大村攀谈。我们谈了这里的居住条件,以及对印尼的印象等话题。约摸二十分钟后,我向大村告别,然后到外面寻找御手洗去了。
就算做梦也很难见到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情况已逐一被现实所解释。即便如此,当我和御手洗并肩而行时,一种茫然若失的情绪仍困扰着我,久久不能释怀。太阳的消失是日全食的缘故!江之岛上的铁塔、江之电铁轨及稻村崎商业街的消失是因为场所转移到印尼。而被陶太认为是核战后受到辐射伤害和饥饿煎熬,而变得皮肤黝黑且骨瘦如柴的人群,原来是印尼的当地土著,至于巨大的白兔和动物,则是当地人戴上了本地特有的头套。
据大村所说,发生日全食的那一天,政府发出了绝对不能看太阳的强硬指示。这样做固然是担心无知的民众因长时间凝视太阳而伤害了视力,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印尼政府把民众视为孩子随便操控的统治手段。不过,民众倒是老老实实地遵守政府的法令,许多人戴上动物的头套,像欢庆节日似的跑到室外载歌载舞。大村分析,当地人这么做固然为了避免直视太阳,但也显露了对太阳消失的恐惧。他又补充,不少人还在头套的眼睛部位,贴上紫色的玻璃纸,这样就算无意中抬头望了天空也可以放心。
虽然许多诡异的现象得到了解释,但在我的心中还留下若干疑问。其中最大的疑问至少有三个:第一,在位于急救医院原址上的小屋里,老人对陶太视而不见,我仍然认为这是虚构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