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室。
“您好……”我边说边将点心盒子放在桌子边。
妇人连头也没回,手上折着纸鹤,问道:“您是住吉化研的吗?”
我回答道:“是的。”
直觉告诉我她想说点儿什么,于是我站在原地,静静等候。但她什么也没说。
我对她行了一礼,说道:“这次您辛苦了,我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一想起您的心情,就会深感愧疚——”
“带着你的‘愧疚’出去!”
她严厉地打断了我的话。
“啊?”
“没听到吗?我没心情接受您的‘好意’,请您带上您的‘愧疚’回去吧!”
大山太太语气强硬,同时看向我。圆圆的脸庞已涨得通红,嘴唇在不住地抖动。
我错愕地站在原地,而后慢慢低下头行了一礼,打算回去。
“这个请你拿走!”
大山太太说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弯腰提起点心盒,猛地扔到我脚旁。
“你们到底还想怎样!”她高声吼道,“你们!是你们将我们一家推入地狱深渊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自己倒是毫发无伤、悠哉游哉,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大山太太的呼吸变得急促。
医生说大山太太是个温和的人,那是作为病患及家属所感谢的角色才感受到的一面,他并不清楚病患家属在面对医生和我们这些人时态度的不同。对于大山太太来说,住吉是加害者。
“我已经向我丈夫的同事打听过了,什么是临界,我丈夫的工作有多危险,这些我都知道了。而这些事你们竟然瞒着操作员!仅仅为了公司节约经费,就将像我丈夫那样的外聘操作员视同蝼蚁!你们这也算人吗?!”
她站在原地,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虽然对你们来说,操作员就像蝼蚁般微不足道,可他还有老婆孩子,你能体会到我丈夫和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吗?你能体会到我丈夫现在生不如死的感受吗?”
我无言以对,怅然而立,心中有万语千言却说不出口。这并不是我授意去做的,我不是住吉的经营者。我也觉得危险,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阻止这种危险的做法。但像我这种刚进公司不久的新员工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一定想这么说吧。‘至今为止那些作业员不都没事吗?是你丈夫自己做了蠢事’,对吧?”
我摇了摇头。
“我没那么想过。”我轻轻地说道。
“我丈夫的同事对我说过一件事。他说那个公司——住吉——十分冷血,他们一定会这么说,一定会将责任推卸到当事人身上。但是,你们应该清楚地知道这么危险的作业不可以人工操作!可我老公什么都不知道,被你们这伙人蒙在鼓里,根本没想过竟然这么危险,才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份工。为什么让我丈夫这样工资低又毫无经验的外聘人员做这么危险的事?!”
大颗泪滴自大山太太的脸颊上滑下。
“你跟我过来!请你好好看看!请你亲眼看清楚!”
大山太太走到我身旁,抓住我的手腕,之后迅速转过身,粗暴地拉着我走向房间最里面。
那里有个凹进去的小房间,大约两米处有道门,门上嵌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窗。大山太太把我拉到窗旁,说道:“看!看那里!瞪大眼睛给我好好看!那里是无菌室,连我都不能进去,折好的纸鹤也不能送进去!但你有义务亲眼见证一下!”
我贴着玻璃窗看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无菌室里摆放着一张奇怪的床,床头略微上升,不时颤动一下,看起来就像电动机床。这样的床有什么特殊功能吧。
从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