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但是,我也有失算之处。那就是千鹤子的母亲察觉了我的计划。三月十八日下午,坛上良江突然出现在我家玄关前面。她逼近我,厉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一切,你还不从实招来!”
她没有任何武器,只有手上的一块大石头,也许是从河滩上捡来的吧。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不由地连连后退,但她紧随不舍,穿着鞋冲上走廊,把石头丢了过来。只听见“砰”的一声,电话矮桌应声倒下去。这天正好是星期天,英男在家。他听到声音,便下楼看是什么事,他看到坛上良江把我揪住,便赶紧跑到良江身后,从两胁下伸过双手勒住她的脖子。良江一松手,我就捡起良江丢过来的石块,拼命地朝她的头上砸去。
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良江被我打死了。如果她不出现的话,一切该是多么完美。如今,宁静的生活顷刻间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而且,最恐怖的事发生了,那就是我的儿子也不幸地被卷入了事件当中。
我没有驾照,读初中的儿子当然更没有了。请司机开车当然绝对不行。如此说来,就不可能把尸体运到远处丢弃了。我决心独自承担责任。我用塑胶纸包裹尸体,等待夜幕降临时,把尸体埋在院子里。掩埋只是权宜之计,等到尸体变成白骨后,再挖出骨骸,另外处理。
英男挖了一个洞,把作为凶器的石块和尸体一起埋葬。我对儿子说:“刚才的事,你就当做了个噩梦,忘了这一切吧。一旦事情曝光,全部责任由妈妈一人承担,就算要死,也是妈妈的事,跟你完全无关。妈妈只希望你好好读书,以后进入医科大学,继承染谷家的香火。”
儿子点点头,他没有问我死者的身份。
我一面反复擦拭着走廊上的血迹,一面思考着对策。良江说她问了刑警才知道我家的地址,所以,她是否会把自己对案件的看法告诉警方呢?不,如果告诉警方的话,刑警就会跟良江一起来找我了。听那个女人的口气,多半没有对警方说出真相。那么,关于坛上良江的问题又怎么办呢?根据以前的调查,我知道她一个人默默无闻地住在北海道的偏僻乡村,她从独居的家中“蒸发”,应该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动。然后我又反复回忆着自己的行动。如果不把尸体埋在自家的庭院,而是丢弃在河滩的话,又会怎么样呢?这样做可能更不妙。因为警方如果找不到凶手,最后一定会把坛上良江的尸体和我联想在一起。
那么把尸体肢解,然后一点一点运到远处丢弃昵?凭我的体力,我没有信心能独自完成。我又不想再让儿子介入这种罪恶的勾当。所以,这办法还是不可行。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由于那个女人执着的信念,事态还是会朝对我不利的方向发展,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警方发现那女人失踪了,一定会找到我。但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被害者的妻子。警方就算怀疑我,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单凭刑警的推测,是不可能拿到逮捕令的,当然也不可能拿到搜查令。警察总不能当着被害者妻子的面,说请你挖开庭院草地好不好。就算这么说了,只要没有搜查令,我也可以拒绝。但我感觉到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是一场我和刑警之间的战争。良江以她的生命为这场战争揭开了序幕。
或许警方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可能性还是很大。除非我能将良江的骨骸挖出并妥善处理,否则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才行。所以,我必须掌握事件的全貌,最起码要知道刑警的了解程度。不这样的话,今后就不能进行平等的战争。我不但要勇敢地迎接这场战争,而且一定要获胜,因为我不能断送了染谷家的血脉和染谷医院的前途,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对于整件事情,我是这么想的。九条千鹤子搭乘蓝色列车的单人寝台,但在中途下车,折返东京。她埋伏在辰郎深夜慢跑的路线上要刺杀他,然后利用飞机赶上隼号列车,重回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