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所以,我想这是站台的广播,在反复播报站名。
“从声音背景嘈杂这点来看,打电话的地方,大概是车站前吧。这样的话,如果能听清楚这段,就可以确切地知道,是在哪里打的电话。可是,无论把音量开多大,好像也没法听清。如此一来……”
“通过声波纹吗?”
“是的……可是,FXS没有声波纹的分析装置,必须去NhK的研究所,得赶快去。这个时间,也许还可以揪住个把研究员。立刻打电话吧。我来打打看。在那个研究所里,我有熟人。你到401室,请高田把这个录音,复制一份。如果能逮住了NhK的人帮忙,就请谁把这个录音拿去分析。节目用复制的就行了。”
我的大学同学井本,就在NhK电视台工作,而且,他就在研究所。现在我们时常也碰个面、喝个酒什么的,我自己还去过一次他的办公室。他正抱怨最近加班特别多。
我冲到走廊,回到空落落的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打了NhK研究所的电话,祈盼井本还在办公室。
真是要感谢幸运之神,井本还在研究所。我把情况告诉了他,和他约定,现在立即派人,拿录音过去,请他帮忙分析声波纹。
我一边向401室走去,一边想,这通电话的主人,为什么要给我的节目,打来临终电话呢?……如果当真想死的话,应该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安静地死去吧。而且,自杀预告中的两点,我的节目还没结束呢。
给我打来电话,如果被播出的话,当然会有人来阻止。这么说来,他是想被人阻止。他肯定不是真的想死,或者是,他觉得一个人死太寂寞。所以决定,把死亡时刻,在广播中公之于世。
收听我节目的人,似乎大半是开朗的年轻朋友,但那仅是根据寄来的明信片做出的判断。其实充满积极性的年轻人,只是冰山的一角,一大半都是像这通电话的主人,性格阴郁吧。也许他们终日孤独地工作,不与任何人说话,无眠的夜晚,只能一个人抱着膝盖,静静地收听我的广播。来自他们的信件,即使在节目中播出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采用。于是,他们变得越来越孤独。我想,幸亏这通电话,没有不被采用,而是让我听见了。如果是我直接接听的话,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许意外地会被我拒用。幸好年轻的福岛导播,他是文学系毕业的。
这个孤独的人,在进行人生的最后一场赌博。他在以遗书的形式,和看起来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玩最后的一次猜谜游戏。
我想他正在考验我们,考验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和收听深夜广播的人们。要是正确理解了自己的诗,阻止了自己的自杀,那么,自己企图抛弃的这个社会,以及社会中的那些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如此说来,这首诗中,隐藏了我们可以寻找到他的所有暗示。如果正确地解读这首诗,我们应该可以在两点之前,到达他的自杀地点。
我心中暗暗地感觉到,一场战斗即将开始。无论如何,要阻止自杀。我决心尽可能地、倾尽全力地去阻止。
他在诗中说,要在北海道的屈斜路湖死去。如果那是其的,首先要与警察联系,必须请北海道的屈斜路湖畔的警察帮忙才行。
北海道收听不到我的广播,頂多到福岛县。以前有两、三次收到过,来自仙台的点播卡。但仙台的电播信号,似乎相当差。如此一来,就无法逋过广播,通知屈斜路湖畔的居民。
可是,如果这一通电话的主人,打算两点在北海道自杀的话,现在必须已经到达了北海道。如果这通电话是在东京打的,那之后再去北海道,难道不是很困难吗?没错,我想,必须问清楚接电话的正磯时刻。
或许那已经是从北海道,远距离打来的长途电话。可北海道的电话,能够听得那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