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
因为我这么说,所以黑住并没有将纸打开,而是直接交给了我。
我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接过那张纸。跟发现七马遗体时一样,也是一张泛黄的老旧日本纸。刹那间,我觉得很惊讶,但突然又想起之前那次事件时,御手洗说过的话——比起新人警察,你的经验丰富多了。
我看着榻榻米上面的血泊,在掀开纸张前,仔细观察了血泊及其四周,必须彻底掌握情况。这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没有比现在更需要冷静的时候了。因为下雪的关系,警察是不会来的。所以,能够正确观察现场状况,连细微之处也不会放过的,除了有点办案经验的我以外,没别的人了。尤其是现在,如果我没有详细观察、记忆的话,现场的真实性将从此永远消失。失去真实感的现场,会出现许多无解的答案,所以我一定要仔细观察现场,确实掌握重点。虽然御手洗老是装出不在乎的态度,但其实他一直都在很仔细地观察周边事物。如果我没有好好观察、掌握重点的话,就什么事都办不成。没有正确的物证资料,就无法推理判断。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仔细地观察状况。
血泊边缘有一条很清晰的棱线,整个血泊和棱线并没有出现混乱的迹象,但只有一个地方,在榻榻米上留下了很清楚的擦磨痕迹,那个痕迹就在被砍掉的小腿旁边。
我先是在那个痕迹旁边蹲下来,然后走到血泊边缘,一直盯着那条断腿看。偶尔还会走到那条断腿旁边,以便更仔细地观察。
错不了,那条断腿就是某一天在龙卧亭火盆旁边,日照住持给我看过的腿。从脚趾头的排列形状可以断定那是右脚。
接着,我从口袋取出一张面纸,折成适当大小,使用边角触碰腿部的切断面。薄薄的面纸角端沾上了黑色的油渍。是油,腿的切断面涂满了油。就如今天早上坂出所言,人体的水分和脂肪含量多,如果要锯断人体的话,锯齿很快就会阻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必须事前涂上很多的油,锯起来才会顺利。这样说来,这也是使用链锯来分尸的,凶手使用涂了厚油的链锯,割断了日照的脚。
然后,我仔细观察所有的榻榻米,看看有没有鲜血印下的足迹或手印之类的线索。不过很意外的是,竟然找不到任何这样的痕迹,不管是日照或凶手的手印、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如果硬要说有遗留血迹的话,就只有刚刚捡起的那张日本纸印在榻榻米上的干涸血渍。除此之外,只发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痕迹,那是印在榻榻米上、长约一米的拖痕。拖痕从血泊的边缘扫出境外,画下很清楚的轨迹,然后渐渐变细,最后消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始陷入沉思。仔细一想,觉得这应该是非常离奇的事。流了这么多的血,但血泊却并没有因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拉扯而显得凌乱,光是这点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除了这唯一的拖痕之外,那血泊的形成感觉很自然,不像是刻意制造的。
日照应该是在这里被杀的,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有血泊。然后也是在这里被人用链锯割断了脖子和右脚。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有留下激烈挣扎的痕迹呢?
还有,为什么凶手一定要分尸呢?
凶手的犯罪动机到底是什么?他是何时下手的?
日照是如何被杀死的?死因为何?凶器又是什么?
还有,锯断头和脚后,身体的其他部分到哪里去了?这次的分尸工具也是链锯吗?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没有留下拖拉身体的痕迹。人休很大很重,如果要搬移人体,采取拖拉方式是最简单的。既然这样的话,榻榻米上面应该会留下那样的拖痕血迹。
是没有拖拉尸体吗?难道是抱走的?这也有可能。如果是抱走的,路线沿途就会有滴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