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了公寓人口围墙的背阴处。红绿灯变成黄色,驶来的汽车果然加速通过。然而,司机注意到雨伞,从旁边绕了过去。
伞被汽车躲了过去,这样可不行啊——雪子暗想。必须让汽车不再避让。于是她走过去捡起伞,用掉在便道上的黑色塑料垃圾袋包了起来,随后又放在同一位置,静静等候。
雪子躲在公寓围墙的背阴处暗自观察,令她惊讶的是,汽车仍然发现了雨伞,纷纷避让而行。按说雨天视线应该很差,可司机还是看到了。这下严重了,可是雪子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雪子驻足观望,红绿灯变了三次,这时对面车道上的汽车碰巧排成了长龙。恰在此时,这边的汽车因为对面车道也有车而无处可躲,重重地轧到了伞上。雨伞轧弯的声音混杂在轮胎溅起的水声中,形成了别样的声音。
汽车没了踪影,道路寂静下来。雪子过去捡伞,只见雨伞被弹到别处,弯得几乎要折掉。她把手伸到伞布下,使劲试了几下,却怎么也撑不开伞。
太好了,这下就行了。雪子想着,把弯伞拿在手里,湿着身子走过人行横道。穿过人行横道后,她向右一拐,沿着对面的便道再次朝堤岸而去。沿行车道走,好像是站前方向,那样的话路上的行人会越来越多。考虑到这点,雪子决定避开明亮的地方。
雪子有钱打车,数额只够从这里返回名古屋市内的家。不过现在为时尚早,要等晚些时候才能考虑打车,而且还得在离这里较远的地方打。
雪子又回到堤岸下方的路。上面行人众多,她心存警戒,便选择下方的路奔下游走去。幸运的是,那里行人稀少。如此一来,走在堤岸上也就无妨了。自己或许已经通过了上下班的路吧。
由于不能打伞,雪子早已浑身湿透。吸了水的连衣裙变得愈发沉重,压在肩上,犹如穿着一身盔甲。许是累了,加之天气寒冷的缘故吧。天降大雨,又赶上入夜,气温骤降,白天的温暖仿佛变成了去年的回忆。
打刚才起,雪子裸露的双臂就起满了鸡皮疙瘩。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她想跑两步暖暖身子,却疲劳不堪。非但没有力气跑,反而越来越想蹲在地上。好想蹲下来歇会儿啊。可这么做的话,只会更加惹人注意。必须坚持住。
雪子把弯伞、装着菜刀和一条毛巾的塑料袋,还有自己的手提包拎在手里,一步一挨地走在堤岸辅路上。走着走着,泪水在疲劳、绝望和悲伤的催使下夺眶而出。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的正义感倍于常人,一直努力至今。我敢发誓,自己从没有死乞白赖地依靠过别人。可好人没好报,自己没能享受天伦之乐,又与丈夫分居,忍受着形影相吊的生活。母亲又惨遭不幸。自己不堪重负地挨到现在,最终落到了这步田地。
或许是遭了报应吧,雪子寻思道。列祖列宗里没准儿有人干过坏事。都怪那个人,自己才遭此横祸。看来下次得找家神社驱驱邪了。
“哎!”雪子突然大声叫道,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对方似乎使上了全力,雪子疼得眼前发黑。
紧接着,腰部、屁股、乃至全身各处都中了招。这次雪子发出了悲鸣般的尖叫。
雪子顿时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跑上旁边的斜坡,逃到堤岸上方的路,想看看对方是谁。
是宣子?雪子暗忖。莫非宣子追来报仇了?
雪子等着跑上堤岸的对方被水银灯照到脸。对方出现了!是个女人。不是宣子,而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来人身材高大,瘦削,穿着黑色夹克和黑乎乎的连衣裙。
“你是谁?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宣子的……”
雪子刚一张口,对方却不容分说,不等雪子把话说完,又打了过来。那东西好像是伞。对方用伞打了过来。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