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悄放在帆布背包里,松着口子,挎在了肩上。然后,选准当天下午三点,游客最多的时刻,登上了松江城天守阁。这个天守阁,在通过门房向里走去几步的地方,有一个光线微暗的地窨子(以前是贮存粮食的地方),在地窨子的一角,有一个存放清扫阁内卫生的清洁工具的地方——这些都是我在前一天发现的。尽管游人不容易发现,但是天守阁的门卫,每天一定得去那里一趟。那个地方肯定是会被入发现的——即便是晚发现了一昼夜,也不至于受到日晒雨淋。而且,孩子就是滚爬出来,也不会摔下去。
“走进天守阁后,我先登上五楼,尔后又返身回来。在地下室里,瞅了一个没入的空当,慌忙放下背包,把它搁在了清洁工具的一旁。从背包里抱出仍在熟睡的尤佳丽,扶正她的脸,然后在旁边放了一张写着‘尤佳丽,八个月’的纸条,三步井作两步地快速离开了现场,混杂在游人中,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天守阁。
“入口处的门卫,只关心向进来的游人收取门票费,对出去的人根本不瞧一眼。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门票是三十钱。
“走出天守阁后,我也没有马上离开。坐在天守阁前草坪旁边的、撒满淡淡冬晖的长椅上,装模作样地看着一张别人扔掉的旧报纸,大约等了个把钟头,当里而乱哄哄地嚷叫着‘有人丢孩子啦’的时候,我才离开了那儿。”
“嗯……昭和十九年,就是舅舅到我这儿的前三年哪!……”这一回,还是菊谷正三郎首先接过了话茬,他毕竟是啊仓吉道夫的外甥。
“是的。此后,我无牵无挂,流落到尾道,当了一名造船厂的工人。在那儿迎来了战争的结束,然后我又结了婚,战后也一直在那儿工作。可是,习惯于组装精密收音机的手,怎么也不适应去干粗活儿。于是,我给住在冈山县的这位菊谷先生,写了一封求援信,正好他的收音机商店刚刚开业,问我来不来这儿,和他一起合伙干,我便去了冈山县。这一回,也许是我很走运吧,从此以后,万事亨通……”
“不过,这些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头一位夫人去世,我倒是听说过,可是……”
“对,是那样。当时,我是不会讲遗弃孩子的事情的。”
“那么,就这些?”
“就这些。”
“是谁抱走的?领到了哪儿?现在在干什么?您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我可一点儿也不知道。那时,也没看报纸,即便是仔细读了报纸,恐怕报纸也不会登载那样的消息。因为当时的报纸,被清一色的战意亢进的消息给垄断了。第二个妻子在生下博五郎后,也离开了人间。在她去世后的昭和三十五年,我曾雇佣信用调查所,秘密调查过一次,但是,松江警察署里没有那种记录,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仓田山吉道夫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当我一知道自己的寿命没几天了,便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她是一个被亲生父亲遗弃、不知道父母姓名的、可怜的孩子。如果还活着,我想把她找回来,弥补一下她的损失……”仓田山吉道夫越说越激动,突然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声发誓道,“不,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查出尤佳丽的下落。这是我临死前的最后的愿望,拜托各位了!”
“你的女儿如果还活着的话,有多大啦?”
“到今年四月,就满三十岁了。”
“可是,仅仅这些,大家似乎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像条子上写得那样,还是叫作尤佳丽……”宫地律师很为难地说道,望了望野中史八郎,忽然开口问道,“她的脸上和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黑发,刚出生的时候就长得很稠密。因为她母亲的毛发就很重。她的皮肤在婴儿里面算是白的,这点也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