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谷川敬介在举行结婚仪式之前,曾经和弓子一起去过她的家乡。
那时是乘特快列车去的盛冈,再从盛冈坐直达快车到宫古,这是最被广为利用的路线。但是,这一次就应另当别论了。选择那些不方便的、长途旅客较少的列车比较安全。所以,谷川敬介搭上了23点55分上野始发的快车“关东3号”。到福岛的时间是次日早晨5点16分。再换乘慢车,7点15分到达仙台。然后,他改变装束。头戴一顶贝雷帽,肩背挎包,手持画册,如果有人问他的职业嘛,他准备回答说是画家,正在进行写生旅行。
他在车站附近的大餐厅吃了早饭,乘上了开往青森方向的8点6分发车的慢车。这趟列车见站就停,让人心烦意乱。尽管如此,他在中午12点18分,盛冈是一站,他在仙台北站下了车,他担心盛冈车站里会布下警界线。
住在桥本的哥哥家里,已经被人监视了,那么,警察也完全可能在弓子的家乡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因为只要他们一查就会发现。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亲人。
从仙台北站乘公共汽车到了盛冈。自从出逃以后,并未遇上大雨。今天也是晴空万里。但是从岩木山刮下来的风,却寒气袭人。
原打算乘山田线14时58分发出的慢车,却看到了公共汽车。到官古乘公共汽车要两个小时,他刚一上车,车就起动了。
乘客只有百分之六十,车很空。出了街区,汽车便沿着106号公路向前驶去。这里基本上是山路,晚秋的树木只剩下枯黄的树叶,景色一片凄凉。
大约是早早降下的初雪,山坡上还残留点星星点点的积雪,过了几十分钟之后,车开进一个小村落,车停下了。有人下了车,车又开了。又进了山谷。几乎是与山田线平行的线路,在车窗里时隐时现。
在司机的后上方,有合电视机,放映着海底景色的录像带。然而,没有一个乘客在看,大家都在打瞌睡。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谷川敬介,始终睁着眼晴。
15点30分,车到了终点站宫古。在空旷的广场上,有七、八台等待客人的出租车。气溫虽然没有盛冈那儿低,可是对于生长在关东的谷川敬介来说,仍然有一种到了北国的感觉。
他避开通往站前派出所的大路,沿着小叉路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宫古邮电局前,这叉唤起了他的记忆。
从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右拐,再往前走一点,那个河边的小小吃茶馆,就是弓子的娘家。
这时他看见一家旅馆,很像商人居住的旧旅店,藏身似乎挺合适的;虽然旅馆里也很可能被人监视了,但是,谷川敬介对自己的化装很自信。况且,没个住的地方也不成。
尽管他尽量省着花钱,可是,他手头的钱仍然是越来越少,只得尽量找些便宜的住处。
打开沉重的玻璃门,他走了迸去。洋灰地上,放着一双变了形的鞋子。店里面空无一人,包看不到柜台什么的。迸了门就是楼梯。
左边的房间,大槪是帐房。他一招呼,从走廊里面走出一位50岁上下的、红色脸膛的胖女人。
“老子想在你这儿住上三、两天,不知有空屋没有?”他问。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他脱了鞋进了屋,走上了女老板刚刚站过的楼梯。他的重量压得楼梯吱吱直叫唤。
他在二层走廊行走时,突然吃了一惊。脚下楼板之间有缝隙。透过它可以看到下面。
房间里的榻榻米和墙壁都是旧的,呈褐色,加之没有供热,让人觉得很冷。
女老板从隔壁拿来了取暖用电被炉,开了开关,又盖上了被子,隔壁的房间是放备用品的地方。
“被褥请自己铺。”女店主说。那意思好像是说,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早饭和晚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