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一看到我就这么说。”她害羞地吐了吐舌,“立刻就被戳穿了。”
“可怕的家伙。”
“如果他能稍微表现得有点兴趣就好了……”她笑着说,“哪怕是客套……”
我微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震动于她的热情,吃惊于她的执着,我感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春很喜欢戈达尔吧?”
她看着我。
“你那个什么‘Japan Lycerum Group’的奇怪头衔,缩写就是JLG吧。学生时代说自己是‘节肢动物研究会’的,那是因为当时春对昆虫很感兴趣。这些头衔总是跟春的兴趣有关。”
“跟踪狂嘛,”她似乎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就是努力地想博得对方哪怕一点点的兴趣。春最近一个劲地看戈达尔的电影,我想他一定会表示关心。但是,我费尽心思做的名片还没给他就已经暴露了。”
看着她落寞的表情,我的心头有些苦涩:“不,”我说,“不是的,春看了你的名片很高兴。他立刻就注意到了JLG,还很感动。”
“真的吗?”
乡田顺子的脸上瞬间散发出光彩,但又立刻暗淡了下来:“但是……”她说,“我已经决定不再纠缠春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一定不会相信,其实我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但我真的决定停手了。”
“我相信你。”我的回答并不是场面话。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过往那种四处追着他人的气势,也感觉不到一丝曾经那令人咋舌的死缠烂打的执着,我并不是想辩解什么,但或许我之所以没能一开始就看穿她也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吧。
“春是特别的。”这样的话完全不能称为安慰,“世事并不能全盘照搬山椒鱼和青蛙的故事。”
“山椒鱼不会愤怒至极。”
“梅洛斯并不伤心。”
“梅洛斯不懂政治,但对于邪恶,他却比谁都倍加敏感。”乡田顺子突然背诵起来。
“你也背出来了?”
“我对春的事情知道得很详细。”她认真地说,然后侧着头问,“你不觉得春很像这个梅洛斯吗?”
不懂政治,但对于邪恶,他却比谁都倍加敏感。我也在心里暗暗背诵。原来如此,或许他们真的很像。
“但是昨天你还是在跟踪春。”
“那个有点不一样。”她垂下眼,显得有些困惑,“我说过,最近这段时间,春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吧?”
“是的。”
“我很担心。”
“为什么?”
“太奇怪了。”她的说法很暧昧,但对于像她这么一个长年累月的跟踪狂来说,这样的回答却自有其说服力。
“春的言行一直都很奇怪。”
“我已经放弃想要和春彼此相惜,但我没法坐视春出事。”
“出什么事?”
“春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这话我已经听得要吐了。”
“看到那本笔记本,我真的很害怕。”
我并没有问她到底在哪里看到的笔记本。或许是乘隙偷翻了春的包,也或许是偷偷潜入了春的屋子,方法多种多样,但理由却只有一个。
“我很害怕。我第一次看见写满人名的笔记本。刚才说到的戈达尔也是。”
“戈达尔也是?”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戈达尔,但最近调查后却发现,他把同一盒录像带反复借了好多遍。”
“什么电影?”
“不止一部,是好几部。”她一边说一边翻着自己的包,取出记事本。
“这个,难道是……”我忍不住问道,“专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