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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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人被枪打爆头,倒在台上死掉了。是死掉才倒下的,还是倒下才死掉的?
全城的人目瞪口呆,台上的酸人狼狈不已。父亲骤逝,难怪他不知所措。高高在上的态度消失无踪,他铁青着脸,慌乱地在冠人身边绕来绕去。
“喂,多姆。”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原来是加洛。他那身洁白光辉的毛皮,总是教我看得着迷。有时我会觉得,他的外表与粗枝大叶、毛毛躁躁的性子真是格格不入。“瞧瞧酸人的蠢相,平常那么不可一世,现在却吓到不敢动弹。”
“你在啊,加洛。”
“我正在想你呢,多姆。”
“你会这么说,代表闲得发慌。”
“没那回事。”
“就是这样,我是你消遣的对象。”
“差不多啦。”
“不过,确实是第一次看到酸人那副德性。”我望向站在远方的酸人。
“毕竟以往他都仗着父亲冠人的权势狐假虎威,如今冠人死了,他等于失去靠山。”
很快地,铁国士兵把尸体从台上搬走。
他们的动作非常粗鲁。几个人抓着冠人的脚往下拉,冠人的头撞到高台边缘。然后,他们拿绳子捆住冠人,再把绳子套到马身上拖走。
简直像在搬运货物,而不是在搬运尸体。
城里的人默不吭声,只是看着,但显然充满愤怒与恐惧。有人紧握拳头,也有人嘴角发颤。
“看到冠人遭受那样的对待,感觉不是很舒服。”我说。
冠人对猫并不是特别好,不过瞥见我们,还是会给一点吃的。然而,现下他却像块不会动的木头被送走。生命,是多么容易失去,且不可挽回啊。
“要是换成酸人,多么大快人心。”
“也对。”一道惨叫声响起。我纳闷着发生什么情况,原来是有人在马的附近倒下。
“啊,是弦。”加洛说。我也认出来了。
在广场旁跌倒的弦,是个身材纤瘦、弱不禁风的青年。一名士兵猛力推倒他。
“不要随便靠近!”士兵叫道,举枪对准弦。周围的人不禁咽下口水,场面一触即发。
“弦在干嘛?”
“大概是无法忍受冠人遭到那样粗暴的对待,冲动跑上前。”我猜测。
“这行为称不上聪明,搞不好会被那种怪武器弄死。”
“弦不是一向如此?顾前不顾后,发现有人遇到困难,就一定要伸出援手。”
“他也常喂食我们。”
“就是啊。你哪时见他聪明过?”
“可是,没办法讨厌他。”
“对,只是不聪明。”
弦不太会怀疑别人,凡事都认真对待。与其说是滑稽,毋宁是体现人性原初的良善,从旁看着心里也舒服。比起充满傲慢与猜忌的人,更教人放松。或许因为如此,不少人会对弦胡说八道,惹他困扰。以前库洛洛曾分析“人类也想透过戏弄弦,来确认人性的纯朴之处吧”,确实有道理。弦很单纯,表里如一,毫不矫饰。看到弦,会想确认“啊,原来我们人类拥有这么纯真的一面”,以获得安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士兵的枪口依旧对准害怕的弦,周围的人紧张万分。面孔涂满土黄与草绿的士兵,仿佛没有人心。
会不会和刚刚的冠人一样,弦的脑袋也被打爆?我忍不住担忧。
不知酸人有何反应?转移视线,只见他依旧显得手足无措,但或许是错觉,他的嘴角泛着笑。“那家伙在笑什么?他应该要为父亲的遭遇愤慨吧?”加洛似乎也注意到酸人的表情。
“纯粹是看到弦的处境不妙,暗自感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