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扣一次板机,其中一方手按在地面,另一方即获胜——独眼兵长继续道。
“倒下去就输了。反过来想,即使被击中,只要能撑住不倒下,就不算输。”独眼兵长的语气像在开玩笑。“简而言之,即使脑袋被轰掉,站着就不算输。”
“哪有人死掉还能站?”加洛质疑。
“没有吧,那只是玩笑话。”库洛洛说明,但现场没有一个人笑。
“有问题吗?”独眼兵长的话声响彻四周。
一开始没人出声。明明应该埋怨“不要擅自搞什么决斗”,却没任何人抗议。
“为何大家要听从独眼兵长的话?”加洛困惑地问。“他们应该要生气,叫他别擅自决定。”
“是脑袋混乱了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比起脑袋混乱,他们更期待在决斗中得胜,换取获救的机会。”
“人类实在太乐观。”我有感而发。
“以为很乐观,却又悲观得要命。难道不能中间一点?”加洛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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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弦!”某处传来丸壶的叫声。“为什么决斗的人是弦!”
我望向库洛洛,“是弦吗?”
“没错,是独眼兵长决定的。这场决斗,是弦与酸人对决。”
“咦,铁国的代表是酸人?”加洛吓一跳。“那家伙真的变成铁国的人?”
“独眼兵长很狡猾,很聪明。”库洛洛解释。“站在铁国的立场,这比派他们的同伴出场决斗保险。”
我不禁暗忖,或许独眼兵长想观赏同一国的人类彼此厮杀的余兴节目。想看别国的同胞互相残杀,借此取乐。
“没人会想让自己的同胞涉险吧。”库洛洛说。
“就是啊,讨厌的事最好交给外人。”加洛点点头。
库洛洛和加洛的对话莫名触动我的心,就像留下一道爪痕。讨厌的事交给外人去做确实比较好,这么一想,我脑中的臆测逐渐成形,似乎将带来重要的启示,然而征兆一下就消失。
接在丸壶之后,周围的人也发出抗议,不同意弦当他们的代表。
“我来当代表!”丸壶叫道,但独眼兵长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毫不理会。
我忍不住环顾人群,寻找弦的家人。不知弦的妻儿现在是什么心情?
“由他当代表哪里有问题吗?”独眼兵长明确地回应。“这个年轻人不是很适合担任你们国家的代表吗?”
加洛看着我纳闷道:“弦适合当代表?我倒不觉得。弦是个好家伙,但他一点都不强。”
“以不堪一击的意义来说,或许很适合。”我回答。独眼兵长可能是在讽刺这个于战争中落败,只能任人割宰的国家。
我歪着头张望。云拉成薄薄一条带子,但天空洁净平稳。
“好小哪。”我说。
“小?什么东西小?”
“我们呀。瞧,不管人类是不是要决斗、是不是要开战,对天空都没半点影响。”
“那当然。”
我仰望一会儿,天空仿佛悠哉地呼吸,呵开云朵。看着看着,我的身体似乎也染上那种蓝白色。
人群一阵紧张,我立刻察觉。气氛紧绷,仿佛有只巨大的手握住整座广场。
弦走上高台。酸人也在那里。
两人拉开距离站着,各持短枪。他们战战兢兢地地紧握陌生的武器。此刻,这座城的人类命运可说全托付在弦的身上,但他的模样实在是太靠不住。
没人对弦说话。交给你、拜托了、加油——没冒出半句,每个人都屏气凝神。
然而,群众里有人提到“透明士兵”。“透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