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城的表情没有太大改变,细微的变化却逃不过我的眼睛。那就像干涸的地面出现几条裂缝。
当然,我并未满足。“你能获判无罪,我们夫妇真的打心底感到欣慰。”
本城变得相当谨慎,不再开口。他凝视着我,似乎想看穿我的企图。
“你获判无罪,是因审判过程中发生两件事。”我感觉自己的话声有些颤抖。“第一,一个足不出户的男子为你出庭作证,提供证据画面。他架设的摄影机拍到你与菜摘走在一起,证明你遭菜摘抓伤一事与案情无关。”
“只能说我很幸运。”本城微微摊开双手。
“没错,你很幸运。”我明白这不是单纯的幸运,但没与他争辩。“第二,证人老奶奶突然丧失自信,更改证词。”
“山野边先生,难不成你想去找那个关在房里拍摄窗外景象的男子以及老奶奶理论?你想责备他们黑白不分,帮助我获判无罪?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不能乱诬赖人。另外,我诚心希望你放过老奶奶。她年纪大,记性不好也是正常。山野边先生,你的处女作不也是以此为题材吗?借由比较风景画家的作品与回忆中风景的差异,表现年老带给人的悲伤与重要性……”
“不,老奶奶的记性非常好,她没搞错任何事情。”我以劈柴般的强硬气势打断本城的话。
本城再度凝视着我。
“听好,你这家伙和菜摘走在河边的那一幕,老奶奶看得一清二楚。”我尽力维持冷静,话声仍微微发颤。毕竟这一年来,我想像过这个场面无数次,此刻化为现实,不紧张也难。但我拼命提醒自己,无论如何必须沉住气。实际上,我的口气与平常完全不同。以前我不曾称呼某人为“你这家伙”,我晓得自己在做极不拿手的事情。“老奶奶的记忆并未出错,她却在法庭上翻供,你知道原因吗?”
“为什么?”
我望向美树,希望由她发出第一波攻击。她立即明白我眼神代表的意义,开口:
“是我们拜托她的。”
本城没出声,脸孔益发僵硬。我没有任何成就感,但至少攻势发挥了效果。就像以又尖又细的长矛,穿透坚硬铠甲缝隙刺入对方躯体。
“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老奶奶翻供,是受到我们恳求。”
“为何要做这种事?”
“你指的是我们,还是老奶奶?若是老奶奶,我想是基于同情吧。没错,按社会的规矩,老奶奶在法庭上必须说真话,我们不能向证人提出那种要求。但是……”
“但是我们不打算遵守规矩。”美树接过话。
“意思是,老奶奶做伪证?”本城的语气,仿佛在威胁“老奶奶将会遭受处罚”。
“不,搞不好她真的记不清楚,替她找个合理的借口一点也不难。我们在此对你说的话,只是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家属在胡言乱语。总之,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本城。“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你无罪开释。”
“不是判有罪,而是判无罪。”美树继续道。
“很好,看来山野边夫妇也晓得我是清白的。”本城改变语气,露出淡淡笑容。不过,那只是为了稳住气势,故作镇定。
本城不可能清白。足以证明他犯罪的证据,还是他本人提供的。那影片档里的可怕画面骤然浮现,我急忙抹除,熄灭心头所有灯火。
“既然如此,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本城很快恢复冷静。我旋即从外套内袋取出防身喷雾,背后的美树也准备就绪。
我们分配好工作。我以防身喷雾袭击本城,令他动弹不得,美树立刻冲过去用电击棒电晕他。我们在家里演练过无数次,能够配合得天衣无缝。
原想选择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