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落入警方手中,在法庭上获判无罪。如此一来,检察官便不能再以菜摘的命案起诉他。这就是他的用意。”
“这也是想让你们更加绝望?”
“千叶先生,你终于懂了。”山野边走向最深处的一扇门,鞋声如秒针般规律。“不过,他有个误算。”
“什么误算?”
“遇上任何状况,我们都不会再感到绝望。早在菜摘过世时,我们便坠入绝望的谷底。不论情势怎么演变,都不可能变得更坏。落入谷底的人,不可能再落入谷底一次。”
“黑色不管混入什么颜色,最后还是黑色。”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山野边按下门铃,对讲机传来年长女人的回应。他口齿伶俐地说:“敝姓山野边,有事找轰先生。”
半晌,一个身材矮小、眉薄眼细的老妇打开门,瞥山野边一眼,又朝我望来,流露出不悦的神色。虽然她不至于识破我的真实身分,但或许感受到不吉利的气息。凡是与我有所接触的人,多多少少会意识到“死亡”。有些人会反常地聊起关于“死亡”的话题,有些人则是会露出“感到阵阵寒意”的苦涩表情。
“阿贡不在。”
她就是轰的母亲吧。看起来老态龙钟,宛如干瘪的水果,却透着一股强韧的生命力。这样的人类反而最能长命百岁。
“轰先生最近愿意外出了?”山野边讶异地问。
“不,今天是特例。早上他接到一通电话,突然说要出门一趟。”
“去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他带着车钥匙。”
“轰先生会开车?”山野边不是真的想问,只是找话题攀谈。
“当然,我家阿贡很了不起。别看他这样,以前他是在外跑业务的。”轰的母亲重重叹口气。
接着,她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我们,一脸狐疑地问:“不是你们吗?”
“咦?”
“不是你们打电话给阿贡?他出门不是要去见你们?”
山野边问清楚轰的车子种类、颜色、车牌号码及停车地点,便道谢告辞。
由于不想等电梯,我们决定走楼梯下去。
“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他信上说在车里见面,我们到停车场瞧瞧吧。”
来到一楼后,山野边走向公寓后方,我也跟上。平面停车场紧邻公寓。此时,雨势渐小,但驻足雨中,头发还是会淋湿,皮鞋也会改变颜色。但山野边没撑伞,直接迈步前行。
以停车格数量来看,显然并非每一户都有车位。考量到附近房屋的密集程度,这栋公寓拥有的停车场算是相当宽广。约莫一半的车位停着车子,另一半大概是屋主将车开走了。每一格车位后方都贴着牌子,标明住户门牌号码。
山野边沿车位一格一格检查,忽然加快脚步,说道:“啊,车子还在。”
我对人类使用的汽车种类不特别感兴趣。就算那不是汽车而是上鞍的马,或是坐起来极不舒服的轿子,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轰的车子就停在停车场内,上头罩着灰塑胶布。
我走向车子,伸手触摸塑胶布。这塑胶布的边缘有一圈橡皮,似乎是单纯用来罩住车子,几乎没有灰尘,雨滴完全无法附着。此时,我想应该说点话,便随口道:“感觉满新的。”
山野边也凑近细看,“嗯,似乎刚买不久。不晓得是谁买的。”
“还会是谁?一定是轰,不是吗?”
“一个茧居族会特地为汽车买防尘罩吗?这么爱惜车子,应该会定期开出去绕一绕。”
“那么,是轰的母亲买的?”我伸手到保险杆下方,抓着防尘罩的边缘一掀。我没有特别的用意或目的,只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