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着衣服也看得出千叶的伤口相当深。
“是挺严重……啊,不过没外表那么严重。”
“真的吗?”
“更何况,这不是正好?”
“正好?”
“我们上次不是聊过,理发师帮客人抽掉生病部位血液的疗法……”
我一愣,不晓得他在讲什么。过一会儿,我才恍然大悟,不禁脱口问:“你该不会是在说……放血?”
“对,就是放血。”
“你在开玩笑吧?”
“像这样把血放出来,我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呃……”
“你在讲什么蠢话?”红雨衣男一脸焦虑。他拿钻子拼命刺对方,对手却不痛不痒,还大谈“放血”理论,要他不焦虑也难。
能让虐待狂产生快感的,并非伤害他人的行为,而是他人受伤害时的痛苦神情。拿钻子戳毫无反应的千叶,跟戳石墙没两样,只是白费功夫。
红雨衣男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充满困惑与疲惫。他气急败坏地喊一声“站住”,抓起千叶的手。下一秒,他居然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千叶无奈地西觑红雨衣男一眼,转向错愕的我,耸耸肩抱怨:“又是静电搞得鬼,真是讨厌。”
此时,另一个方向传来声响。白雨衣男大喊:“不准动!”他不知何时捡回手枪,将枪口对准千叶。
“别闹了。”千叶毫不畏惧,朝白雨衣男伸出手,仿佛一只手就能挡下子弹。
不知是因同伴倒地心生惧意,还是根本没开过枪,千叶一句话,就让白雨衣男愣在原地。
“山野边,你能走吗?”千叶无视于枪口,转头望着我。
“嗯,多亏你的帮忙,解开了脚镰。”
于是,我们走出房门。外头是一条长廊,看来这里不是建设中的大楼,就是建设到一半遭弃置的大楼。
“幸好耳朵没事。”千叶气定神闲,简直像在电影散场后抒发感想。
“岂止是耳朵,光能保住性命就是奇迹。”我说。
一想到刚刚可能送命,我便感觉一股寒意自体内往外窜。我心头一慌,连忙压抑汹涌而来的恐惧。死亡并不可怕。死亡会带来寂寞与悲伤,却不是件可怕的事。我不断如此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