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虫-1
整家店被搞得烟雾乱窜、火焰四起,一片乌烟瘴气,七尾拼命把客人救出店外。不仅如此,因为当时有个黑道大人物躲在那家店里,还引来了手持来福枪的职业杀手在外狙击,简直闹得不可开交。
“你不是还很厉害地找到杀手的埋伏位置,痛扁了他一顿?当时你也大显身手呢。”
“那次工作,你也在事前跟我断定‘小差事一桩’。”
“本来就是啊,吃汉堡的工作哪里难了?”
“还有上次的工作也是。你跟我说‘把钱藏在速食店的餐盘底下就OK了’,结果害我搞到袜子全湿,还差点被逼吃下全是芥末酱的汉堡。世上才没有什么简单的差事。要是想得太乐观就惨了。再说,这次的工作,你连内容都还没有说清楚。”
“已经给你指令了吧?抢走某人的行李,下车。就这样。”
“是摆在哪里的、谁的行李,完全不晓得啊。搭上新干线,详情会再联络,这种工作不可能会是什么简单差事。而且还叫我在上野站下车。那不是刚上车就要下车了吗?时间太紧迫了。”
“换个想法好吗?愈是困难的工作,愈需要事前指示。因为需要研究、演练,还要拟定失败的对策。相反地,事到临头才给指示,表示这是简单的差事。比方说,喏,假设有个工作是叫你现在立刻吹三口气,怎么样?这需要事前资讯吗?”
“我没听过、也不想听那种歪理。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啦。世上才没有简单又单纯的工作。”
“有的。简单的工作要多少都有。”
“随便告诉我一个吧。”
“比方说我现在正在做的啊。只是帮人仲介工作,够简单吧。”
“我就知道。”
七尾站在东京车站的新干线月台时,手机响了,他才刚把手机靠上耳朵,站内广播就像算准时机似地响起:“前往盛冈的‘疾风号·小町号’即将进入二十号线。”男声广播搞得七尾听不清楚电话另一头真莉亚的声音。
“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疾风号’要到了。”
广播在车站月台肆虐。感觉手机就像被一层看不见的网子罩住了,有种电波遭到干扰的感觉。秋风舒爽地吹过。云朵零星飘浮,看得到近乎清爽的蓝白色天空。
“我想大概新干线发车没多久吧,我一接到有关行李的指示,会立刻联络你。”
“你说联络,是用电话还是简讯?”
“我会打电话。总之你要随时留意手机。这一点没问题吧?”
新干线细长的车头流畅地出现了。长而白的车体奔进车站月台里,速度减缓,停止。车门打开,乘客下车。眨眼间,月台被挤得水泄不通,人群宛如流水瞄准干燥的地面浸湿般,空间逐渐被填满。原本形成的队伍慢慢地溃不成形了。人群冲下楼梯里,没有流走而留下来的人们保持沉默,彼此没有交换讯息,却默默排出阵形来。尽管没有任何明显的指示,却井然有序。真不可思议——七尾虽身为其中一员,还是这么感觉。
他以为马上就可以上车,但好像到了车厢清洁的时间,车门暂时关上。他发现其实没必要匆忙挂掉真莉亚的电话。
“怎么不是绿色车厢?”近处传来话声。七尾望过去一看,那里站着浓妆艳抹的女子和矮个子男子。男子手提纸袋,圆脸上满是胡碴,外貌肖似装在木桶里让人插剑的玩具。女子穿着鲜绿色的无袖上衣,露出让人过目难忘的手臂。裙子超短,大腿外露,令七尾别开视线。他过度不自在到把玩起脸上黑框眼镜的黑框。
“绿色车厢很贵啊。”男子搔着头,把指定席车票递给女子。“可是你看,二车二排,跟你的生日一样呢。二月二日。”
“搞什么啊你,我的生日根本不是那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