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得她害怕,反倒是我突然害怕起这世上的一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勾引别人老公的下场就是断脚筋。”
“樱井由加利是无辜的,你别乱来,不然就麻烦大了。”我喊道。
“我说啊,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那个叫樱井的女人在我手上?你爱干着急就随便你吧。”妻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愣地杵在原地,内心无比沮丧,飞虫撞在路灯上的声响深深烙印在我耳里。
“你真可怜。”胡子男说道。
“樱井由加利在哪里?”
“这个嘛,”他噘着嘴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搞不好过一阵子,你老婆就会叫我去某个地方狠狠教训她也不一定。”
“譬如切断脚筋吗?拜托你别这么做。”我的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烧,“她是无辜的,我跟她并没有怎样,我说过好几次了。”
“断脚筋?听起来好可怕。”胡子男皱起眉头,再度露出一脸同情。“对了,你知道薛克顿吗?”
“薛克顿?”
“英国知名探险家,你不知道吗?欧内斯特·薛克顿爵士。”胡子男露齿微笑,摇头摆脑地说:“一九一四年,薛克顿带领二十八名队员挑战横越南极大陆,没想到在途中遇难,被流冰困住了。一年半之后,薛克顿带着全员生还。你相信吗?他们在南极活了一年半哦。”
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将近一百五十年前的历史事件?
“我想,薛克顿在那一年半里,一定是死命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才能挤出那么大的勇气吧。”
回想起来,这个男人前几天对我施暴时,也问了好几次“你有没有勇气”,或许就是因为他对那个薛克顿心怀憧憬或思慕。对于勇气一事,他似乎特别关心。“那又怎么样?”我问。
“薛克顿曾说过一句话:‘乐观,才是真正的精神勇气。’”
我在漆黑的夜色里,凝神听着他的话。
“我建议你也乐观一点,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很担心那个樱井由加利的下落,但根据我的直觉,你是绝对找不到她的。这种时候,多想只是浪费体力,倒不如去做你该做的事。总之你现在应该回家,洗澡,睡觉,起床,然后去上班。”
“现在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
我虽然这么说,后来我还是回家,洗澡,睡觉,起床,然后去上班了。当然,我一回到家,拚命地想联络上樱井由加利,但心情上再怎么拚命,我能做的只有不断地打她的手机和家里电话。妻子也完全联络不上,到了将近半夜三点,我终于放弃了。就如同那位满脸胡碴的“勇气男”所说的,这种时候多想也只是浪费体力,倒不如去做我该做的事。所以,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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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我翻开报纸,寻找是否有女性死亡的新闻。找了半天没看到,我顿时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搞不好有受害者被虐待得半死不活,根本分辨不出性别来,连忙又重新找了一遍,同样没有类似的报导。
我的手机没有收到樱井由加利的来电,只有一封每天早上都会寄来的占卜简讯,我梳洗打理之后走出家门,进入公寓电梯时才拿起手机来看那封占卜,上头是这么写的:“遇到瓶颈时,请要试着发挥想像力,真的。”我不禁苦笑,心想怎么会有道么抽象的建议,文法也怪怪的,但是我的目光却离不开“真的”二字。
出了车站,我朝着寿险大楼走去,从昨天起,那里就是我的工作场所了。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我在九点整踏进了工作室,大石仓之助与工藤已经坐在电脑前方,敲键盘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我朝工藤的电脑画面望了一眼,他开着浏览器,网页上罗列许多照片,拍的全是制作精巧的模型玩具,显然不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