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 04
翌日我前往宠物店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把车票夹的事放心上了。就像早已不迷了的摇滚乐团新发售的专辑一样,完全无所谓。
“这个,可爱。”多吉透过玻璃望着笼子里的小博美狗说:“很可爱,呢。”
他大学那边似乎因为教授有事而停课,多吉闲得发慌;他一闲得发慌,就一定会去电影院,然后回程的时候绕过来我打工的地方。在不丹,狗和猫似乎都正大光明地放养在外头,过着绝对称不上干净的生活,所以多吉看到像这样陈列在清洁环境中的动物,似乎感到很稀奇。
我工作的宠物店位在拱顶商店街的某条小巷子里,是一个铺满红砖、别致风雅的场所。店铺占地不广,却充满清洁感;外墙与招牌是美丽的白色,那一定是为了配合丽子姐外表的白。
“想要的话可以卖你。”丽子姐一边检查怀里柴犬的牙龈,一边对多吉说道。语调一如往常,没有抑扬顿挫,“琴美是店员,我可以算你员工价。”
“有员工价吗?”我从没听过这回事,不禁提高了声调。
丽子姐面无表情地回答:“现在有了。”
我不明白有几分是玩笑,“可是我们住的公寓不能养宠物呢。”
我和多吉并肩站着,望进笼子里,里面的幼犬正拼命地啃着滚动的小球。
“狗真的很可爱。”丽子姐用一种发表数学公式般的武断口吻说。这句话她一天要说上十次,我觉得她的言外之意是:“只有我明白这件事。”不过从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我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虐待这样可爱的狗。”丽子姐接着说。我吃了一惊,直起身子转向丽子姐。我知道自己的血压正急遽下降。
“虐待……你是说杀害宠物的事件吗?”光是说出口都令我全身战栗。
就算自以为已经遗忘了,痛苦与恐怖的记忆似乎怎么也不会消失。在儿童公园杉树林里喧嚣的男女身影瞬间浮现脑海,记忆中的那座公园比实际上还要黑暗。我注意到时,自己正紧咬着牙。
我的视线移向角落的笼子,那是原本放黑柴的地方,现在依然空空如也。我和丽子姐都尽量不去看那里,但不管怎样都还是会在意。黑柴平安无事吗?它和宠物杀害事件无关吧?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我们两人都没提起黑柴的事。
“昨天好像又发生了。”丽子姐的口吻完全不带感情。把人形容为人偶或许是种老掉牙的比喻,但丽子姐看起来就是个人偶;没有性感或肉感魅力,有的只是宛如观赏品的美;她的白皙给人强烈的印象,年龄应该已经三十五岁上下,皮肤却没有一丝皱纹;她是白色的陶器,唯恐一敲就破碎,纤细的体格更让人直接与人偶做联想;从七分袖的春季毛衣露出来的手腕,细瘦得仿佛连我都可以一把折断,但她却以这样的身躯,成天与活泼的黄金猎犬及英国古代牧羊犬格斗,只能说太令人惊奇了。
就连和她一起工作了两年的我,若是她没开口说:“真开心。”也无法分辨她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还是疲倦地、或是高兴地帮狗梳理毛。
“昨天又发生了吗?在哪里?”
丽子姐稍微顿了一下,或许她是在烦恼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开口了:“在距离市区一公里远的河岸,发现四肢被切断的猫。”
我倒抽一口气,就这么忘了呼出来。“好残忍。”
“是很残忍。”丽子姐用一种丝毫不觉得残忍的声音说:“而且四肢有可能是活生生被切断的。”
“骗、骗人的吧?”
我不认为丽子姐会说那种谎,但我实在不愿相信。
“是野猫吗?”
“不是。”丽子姐摇头,“是店里的猫。”
“店?宠物店的?”我急忙扫视店里,察看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