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这时,我感觉稻草人仿佛微微一笑。我和优午之间的空气轻柔地流动着。“请寄出明信片。请不断地给她写信。”
“她会回信吗?”
“就可能性而言,未来也分成会与不会两种。”我愕然地想,他简直就像个标准的政客,总是避免正面回答。
“静香过得好吗?”
优午好像要让我安心似的说:“应该挺好的。”旋即又说了—句令人担心的话,“至少目前很好。”
“你觉得日比野这个人怎么样?”优午接着问道。
稻草人称呼我时还加了敬称,对荻岛的居民却是直呼姓名。我察觉到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近乎同伴意识的东西,这令我有一种疏离感。
“他,”我顿了一下,思考后说,“他很好。”
“good的意思吗?”
“他很像狗。与其说是good,不如说是dog。”
稻草人似乎有点高兴:“他的确长得有点像狗。”
“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这一点请你自己确认。”
我缠着他询问日比野的事:“白天我见到了一个叫佳代子的人。”
“哦,那对双胞胎姐妹啊。”优午仿佛也是岛上所有居民的监护人,“还有一个吧,她叫希世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们是一对双胞胎。“日比野似乎对那个佳代子小姐有意思。可是,那对姐妹好像在耍他。”
稻草人稍微想了一下,说:“日比野其实也蛮可怜的。”
“可怜?”
“那对姐妹看起来很漂亮,不,人们往往是残酷的。”
在我的印象中,日比野看起来没那么可怜。说起来,他甚至给人一种随性的感觉。尽管如此,我听到优午说这句话的一瞬间,却觉得日比野很悲哀,真是奇怪。
我开始理解日比野的孤独了,或许“共鸣”是最贴切的词汇,孤独肯定是从蓝色夜空降临在我身上的。
我问道,这里有非做不可的事吗?成为无业游民之后,我还是在意自己的职责。我并不期待优午回答,不过他马上说:“自行车。”我听了颇为惊讶。“骑自行车。”
“咦?”
“你去骑自行车吧。”
“什、什么意思?骑自行车?什么时候?”
“知道未来并不太有趣。”优午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我的问题。相反,他问道:“你见过田中了吗?”
“大概见过吧。”应该是我在市场里看到的那个体型瘦小、脚有残疾的男人。
“他告诉过你奥杜邦的故事吗?”
我皱起了眉头。我连那是国名还是人名都搞不清楚。
“奥杜邦是美国人,全名是约翰·詹姆斯·奥杜邦。一百多年前,他出版了一本自己画的鸟类图鉴,书名是《美洲鸟类》。”我是见到了那个叫田中的男人,但是连声招呼都没打。“这件事跟我有关吗?”
稻草人陷入了沉思,仿佛脚底下有一块地方会把语言吸走。
“或许无关,我只是希望你也听听。奥杜邦的故事很有意思,我喜欢和鸟类有关的故事。”
“鸟的故事?因为你是稻草人?”
“你真会说话。”优午嘲讽地说。
最后,我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我听说这座岛上少了什么。”优午似乎就此沉默。
“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怯懦地继续发问。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又不能确定那是什么。”隔了一会儿,优午非常沉稳地回答,一个如同谜题般的简短答案。不过,我隐约能够理解。好比说,水果的形状和颜色,就算优午知道原产地,也不知道水果的味道,因为他没办法吃东西,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