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中的湿气而枯萎,甚至溶解。一旦花儿不在,不幸身亡的店员该何去何从?茫茫夜色中,花儿泛着淡淡的白光。
“店长,那花是你放的?”
“你觉得呢?”
这就跟在酒馆里被陌生的女人间“你猜我几岁”一样为难,到底要给什么答案,对方才会满意?
“店长英姿挺拔,心思想必也十分细腻……”我此时的心情就像在念一句绝不能发动的咒语。
在场六人同声大笑。“二郎真君,你真善良。”雁子调侃道。
“那花不是我放的,有人每星期会来更换。”金子店长解答。
“那个店员的家属吗?当初那起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当时是深夜,没有目击者,详情无人知晓。根据驾驶的供词,是店员突然冲上车道。”金子店长噘起嘴。
“驾驶被抓到了?”
“是啊,又不是所有车祸的肇事驾驶都会逃逸。对方是个中年妇人,那天工作到三更半夜,开车急着想回家,不巧撞到人。”
“真是可怜。”我淡淡说道。
“哪一边?”
“什么哪一边?”我心想,当然是被撞的那一边,这还用问吗?
“肇事那一边也不好过。听说妇人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从小身体虚弱,一直住在医院里。发生车祸后,妇人丢了工作,处境非常糟糕。”
加害者与受害者一样悲惨,一股强烈的悲伤揪住我胸口。两者的人生都瞬间遭无情摧毁,天底下发出SOS信号的人实在太多。
“SOS信号?”
雁子一问,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吐露心中想法。
“没什么。”我赶紧蒙混过去。
到处都有人在哭泣,每个人都在发出SOS信号。但我只能捂住耳朵,因为我帮不上任何忙。无力感从天而降,几乎快把我淹没。
“那小子突然冲出去,说起来也有错。”金子店长称过世的店员为“那小子”,带着几分亲近感。
“那驾驶后来怎么了?”
“审判结束,双方达成和解,妇人没被判刑。”
“啊!”我忍不住惊呼。前几天在家庭餐厅里遭年轻男子恶言讨债,老是低着头的妇人,八成就是那起车祸的肇事驾驶。
“二郎真君,你见过她?”
“嗯,之前偶然过上,那位女士看起来憔悴极了。”
“我想也是。要是有人突然冲出马路,开车的多半闪躲不及,实在是飞来横祸。”金子店长说。
“对了……”我想起此行的真正用意。“半年前,有个少年常在这时间来到附近,不晓得你们认不认识?”我试着打听真人的事。
我面对店长,但发问的对象包含雁子及其他四名服务生合唱团员。
“来便利商店的少年太多了……”他们全皱起眉。我进一步描述,雁子才恍然大悟道:“啊,你是指真人吗?”
“对,就是真人,你认识他?”
“他常来听我们唱歌。”
“你们聊过天吗?”我问。依边见姐所言,真人不跟双亲以外的人交谈。
“他一开始半句话也不说,”雁子噘起下唇,仿佛在抱怨现在年轻人不懂礼节。“跟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过,他常来听歌,于是我跟他聊起一件事……”
“哪件事?”
“Singingwell。”
“那是什么?”
听起来有点像eddingbell(婚礼钟声),但意思八成天差地远。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会唱歌的井。非洲半沙漠地带的游牧民族从井底汲水时,总是会唱歌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