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的!”浚介嘟囔了一句,洗漱、刮胡子、梳头,穿上一件白衬衣,一条藏蓝的西装裤,一双轻便运动鞋,愤愤地走出家门,到学校去了。
上午九点,强烈的阳光照射着雨后的东京。这时的气温已经相当于七月上旬的气温了,天气预报说,中午气温将达到三十摄氏度。
马见原昨天晚上是回家住的。此刻,他在上北泽车站下了车,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路边精神病院高高的围墙。
医院的院子里布满了整齐的花坛,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马见原穿着特意到洗衣店熨得笔挺的新西装,显得潇洒多了,只是领带系得还是有点儿松。来到病房门口,他把领带拉紧,领带勒得他直皱眉头。刚要走进去,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请问……”声音怯生生的。
马见原回头一看,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朴素的连衣裙,小个子,稍胖,眉眼长得挺秀气,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人,特别是左眼下边那颗泪痣,平添了几分妩媚。但是现在的她,眼球因疲倦而显得浑浊,烫过的短发乱蓬蓬的。她有点儿害怕似地看着马见原:“您是医院的医生吗?”
马见原摇摇头说不是。
女人失望地说:“看您仪表堂堂的,我还以为……”说完转身离去。
马见原看见那女人右手缠着绷带,脖子上还有一块淤血,很痛苦的样子,于是和气地问:“我太太在这儿住院……您有什么事?”
“……这里接受儿童心理咨询吗?”
“多大的孩子啊?”
“……上高中二年级了。”
“是有病吗?”
“不,不是,不是有病!”女人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气地说,“就是有些不安定。我知道这是青春期的原因,可是……”
“每天去上学吗?”
“……最近一直没去。”
“也许我不该问得这么直截了当,闹得厉害不厉害?”
女人的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她往后退了退,又像希望找到依靠似地,勉强自己站住:“闹得不太厉害,不要紧的。”
“打伤过家里人吗?”马见原怀疑她身上的伤是被孩子打的。
女人对此非常敏感,连忙加以否定:“没有!”女人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在说谎,还是使劲儿摇了摇头,“也就是摔过两件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谁家没有啊?以前,父亲还把饭桌掀翻过呢。这倒不用担心……可是,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所以,我把问题看得严重了些……”她说话时尽量保持微笑,但最后还是说不下去了,大颗的泪珠滚落到脸上,“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觉得很累……”
马见原指着医院里边说:“候诊室里有沙发,后边的病房里还有喝茶喝咖啡的地方……您要是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陪您一起去。等您平静下来,再去找医生谈。这个医院不像您想像的那么可怕。又有体育馆又有游泳馆,还有康复训练馆,您可以像进一般的医院那样轻轻松松地去看看。”
女人用早就湿透了的手绢擦擦眼泪,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告诉马见原,她动心了。
马见原认为,既然已经到了门口,就该进去看看,于是继续劝说道:“光听听医生的意见也是有好处的。开始我也有抵触情绪,但进去一看,完全不像我想像的那么黑暗,您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了……”
女人在马见原的劝说下,很自然的抬起脚来,要跟着马见原往里走。就在这时,医院的门开了,从里边跑出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胡子拉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来,边跑边喊:“讨厌!放开我!什么一般的医院!骗我!我才不住这样的医院哪!”
一对年近七十的夫妇追出来,对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