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亚衣呢,我一定批评她,让她好好儿去上美术课,这总行了吧?对不起了,今天就请您……”说着抓住浚介的胳膊肘就往门外拽。
浚介不好反抗,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觉得亚衣有点儿问题……”
希久子板着脸否定:“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是……”
“用不着您操心!这是您的鞋,穿上走吧!亚衣是我的女儿,她的情况我最了解,她就是有点儿不舒服,您就不用操心了!”
浚介糊里糊涂地被希久子推出门来,回过头去还想说些什么,希久子一阵连珠炮堵住了他的嘴。
“您别往歪里想,亚衣手上的伤是帮我切菜的时候切的。再说句失礼的话,亚衣来例假了,女孩子这时候脾气不好,请您多包涵。”说完砰地把门关上了。
浚介站在院子里,透过罗汉柏的枝叶看了看二楼。二楼的窗户关着,没有人影。
浚介被希久子轰出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亚衣手上的伤有问题。手腕上白色的绷带一直在他的眼前晃动。希久子反复强调是切菜时切的,切菜怎么会切到手腕上去呢?
他坐上公共汽车,顺着目白大街往练马区方向走,在一个叫富士见台的车站南边的住宅小区的一角,找到了美步担任班主任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实森勇治的家。
实森家是一所平房。进院门以后,左边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打扫得不太干净,满地杂草和落花的花瓣。夕阳下的紫阳花好像在呼风唤雨似地摇摆着。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实森勇治的母亲满脸不高兴地问,“侦察来啦?既然强制我们退学,还搞什么家访啊?”
实森勇治的母亲四十五岁左右,穿着黄褐色连衣裙,小个子,微胖,眉眼长得挺可爱的,但眼圈是黑的,好像刚哭过。
“是不是认定了我们家孩子要闹事儿啊?是不是想在出事儿之前把我们从学校里轰出来啊?你看,我挨打了吗?流血了吗?我们家可没有网球拍,顶多有几根高尔夫球杆!”说着从门后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来,摔在浚介脚下。
浚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误会了……”
“我们坚决不退学!你们学校瞎嚷嚷什么我们家孩子要打死父母,我还要追究你们学校的责任呢!”
“您等等,我不是为这事儿来的……”
“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们家的玻璃打碎了没有?家具砸烂了没有?请吧!看看吧!别看我们家的房子破,结实着呢!连地震都不怕!你是不是想说,外表看上去挺结实,里边已经开始腐烂……”
“实森太太!”浚介提高声音打断她的话,“我不是代表学校来的,我是以个人的名义来看看,想为你们做点儿什么!”
“个人名义?”
“对!”
实森太太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双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浚介想伸手把她拉起来,可又不知道这样做合适不合适,只好呆呆地站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实森太太平静了,从牙缝里漏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您特意来看我们,我却……”
“……您不要紧吧?”浚介关心地问。
“刚才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实森太太左手仍然捂着脸,右手放在胸部,做了几次深呼吸。
“勇治在家吗?”浚介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到外边玩儿游戏机去了。我不让他去,他从我钱包里抢了一万日元就跑了……学校的决定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吗?”实森太太央求似的看着浚介,“那孩子从小就很知道努力。在学习上,我们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上私塾啦,参加模拟考试啦,都是他自己要求去的。取得了好成绩也经常在我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