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浚介回家途中,一直在犹豫是否把自己已经辞职的事告诉游子。他知道游子会骂他逃避责任,但此刻的浚介觉得哪怕只是听听游子的声音也是一种安慰。浚介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上次帮游子抱她父亲的时候的那个家。
浚介敲了敲门,没人理他。突然从里边传出一声尖叫。
“天哪!这可怎么办哪!”
这时浚介才注意到门是半开的。
“疼疼疼——疼死我了!去哪儿啊?”是游子父亲的声音。
“她爸!坐到轮椅上去,使把劲儿!来,加油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胖胖的屁股撞在门上。
“疼疼疼……你想整死我呀?”
“她爸!出大事儿啦!你忍着点儿吧!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呀!”
“那你就整死我呀?”
“你死了就死了!咱们游子要死了!你知道吗!”
浚介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不由得伸手把门开开了。只见那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大概是游子的母亲吧,正拼命往轮椅上抱游子的父亲。
“对不起!”浚介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
游子的母亲也不问浚介是谁:“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先帮我把他抱到轮椅上去!”
浚介也不答话,过去把游子的父亲抱到了轮椅上。
“谢谢你!我有急事儿,订报纸的事你改日再来吧!”说完推起轮椅就要走。
“请问,游子她怎么了?”
游子的母亲疑惑地看了浚介一眼。
“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
这时,游子的父亲认出浚介来了,他拉住浚介的手说:“啊,想起来了,上次也是他把我抱进家的。”
“游子被人杀了!”游子的母亲叫着,脸都扭歪了。刚叫完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不是!是被人用刀扎伤了,已经送到医院里去了!”
浚介的脑子嗡地一下,身上立刻没有了力气:“……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同事打电话来通知了我们……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让她辞了这种替别人操心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在哪儿?在哪个医院?”
游子的母亲愣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在哪个医院。接到电话以后,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跑,电话里并没有说送到哪个医院里去了。浚介说服游子的母亲再在家里等一会儿。浚介认为,肯定还会再来电话的。果然,二十分钟以后,游子的同事从医院打来电话,告诉家里人,“已经送进手术室开始做手术了。”
浚介推着轮椅,跟游子的母亲一起来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走进医院门口的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迎了上来,是跟游子一起去驹田家,等在附近的咖啡馆里的监护所所长。
“你们是冰崎游子的父母吗?”
“游子怎么样了?”游子的母亲急切地问。
“正在做手术。被扎了好几刀,小腹的伤口出血最多。”
游子的母亲“啊”了一声瘫坐在地上。坐在轮椅上的游子的父亲,无言地伸出手去,抚摩着老伴儿的头发。
“犯人呢?”浚介问。
所长的脸痛苦地扭歪了:“跑了……我在咖啡馆里,看见他跑的……看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跑到他家去一看,只见游子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要是跟她一起去就好了……”
浚介不由得想到了驹田:“是不是那个经常酗酒,叫驹田的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浚介背后响起,与此同时,一只厚厚的大手放在了浚介的肩膀上。
浚介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