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从第二天开始,倖世缩短了和静人的距离走着。
在废弃的小学背后失去孩子的父母,他们讲述自家孩子的回忆时那活生生的表情恪印在了眼底。告别时,他们的表情也是柔和的。那表情是因为静人而产生的吗?是他会一直记住死者的承诺带来了变化吗?
〈那伙人,仅仅是想要谈话的对象嘛。〉朔也在她肩上打了个哈欠。
〈只要是默默倾听孩子的情况的对象,谁都可以。〉
确实,少年的父母或许是在事件发生以来头一回将自象孩子的回忆充分地诉诸他人。要是这样,静人也是第一个让他们想要倾诉的人吧。
走了一程,来到巴士站的时候,静人确认了价目表,说要乘巴士。和他一同旅行以来一直是步行,倖世以为之后也尽是徒步旅行,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他说,这十天以来的地点用走的比较方便,但走访山间的村庄,或是到下一个哀悼地点距离较远的情况下,他经常乘坐巴士。他说光走路不仅耗时间,而且餐费等费用反而会高。
乘巴士进入市区之后凭着地图步行,拜访据说在去年因强盗袭击死了店主的药房。店铺已重新开始营业,从外观上看,事故的痕迹没有留存。
等客人离开之后,静人走进店内。倖世迄今为止是在外面等,但这回她一起进去,在他身后观望进展。站着应对的男药剂师被问到去世的店主的情况,便露骨地摆出厌恶的神色。他连倖世也瞪着,问“想知道什么?是什么团体?”由于不光是静人,还有同样装束的倖世,他可能就把他们想象成了宗教团体的人。犯人已经抓获,所以比起报警,他认为赶紧摆脱麻烦才好吧。对于静人的询问,他反问了两遍“爱?”之后,简短地做了回答。
“那人爱孩子。双胞胎。他曾笑着说过生日什么都得两人份,不容易。他和来取药的客人们亲切地交谈,还熟悉过敏症状,所以很受感激。”
静人道过谢,走到外面,在店铺出入口旁跪下膝盖。他是根据现在听到的话做哀悼吧。倖世朝店内看去,药剂师仿佛看到讨厌的东西一样,皱起脸。
在住宅区内的居民家中,三个月前,七十五岁的丈夫与七十八岁的妻子的遗体被人发现。一直卧病在床的妻子或许是病情恶化而停止了呼吸,护理她的丈夫大约是因为过于绝望停止进食,仅留下“什么也做不了”的便条,采取了如世间所说的饿死。
附近的人告诉静人,那住宅在居住者消失的如今仍然是稳当的样子,不显颓状。有关那对据说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夫妇,他在紧靠住家后面的粮店打听了一番。或许是因为旅行装束的男女声称想打听死者的这一情形,看店的中年女人问:
“你们……莫不是在做朝圣者一类的事?”
据说她去年刚巡礼过四国的寺院。她同情去世的老夫妇,不断地叹息摇头,说为什么迎来那样的临终。
静人对二人的临终没有表现兴趣,和迄今为止一样,他询问了二人的爱与感谢。对方以略为扫兴的神情喃喃道,“感谢呀……”,将视线投向远方说起来。
她说,老夫妇精心抚育的爱女在二十岁上因病去世,那之后二人便相互支持着几近分崩的内心活下来。妻子手巧,从以前就从事缝纫,细致的活计为附近的人们所喜爱。丈夫性子急躁,也有不喜欢他的人,但他从管道安设公司退休后免费修理老人家的水管什么的,到如今也有不少人感恩。
听完这番话,静人和倖世正打算走出店铺,被女人叫住。她到里面去了一会儿,不久便拿着个小包现身,说是匆忙捏就的饭团,递给静人。
天很快黑下来,差不多需要定下露宿之地了。
倖世在右转的道路尽头发现了公园,可静人笔直地往前走,大约十分钟后,他停下脚步,说在这里休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