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旁的山隅的脸上也闪过了紧张。
医生说明天上门诊治时告诉她检查结果,巡子出了检査室。已经没有余力逗山隅他们笑了。她换过衣服,来到接待大厅。患者和像是患者家属的人们带着焦虑的表情在候诊。鹰彦大概也在以同样的神情等着吧。巡子呕吐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比她还差。接受检査,也有一方面是因为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说“我希望你接受”。可他今天在来这里之前都战战兢兢坐立不安,进了医院之后便摆出想要立即回去的表情。要是旁边有个人就好了,可美汐怀孕七个月,如今还在上班,而怜司当然也要工作。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要是那孩子在的话……她不禁想起本来想依靠的长子。
她感到难过而移开视线,就在这时,她看到鹰彦在大厅一角摆放植物的位置的旁边。他暴露出毫无防备的脊背站着,脸凑近窗边,侧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其表情的松弛和预想的完全相反,巡子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愤然走近,站在他身后,打算在开口前捶一下他的背。
“这样就行了……啊,这样就行了呀……”
他带笑自语道。巡子的气愤又添了疑问,“你打算干什么呐?”说着,她仿佛整个人撞上去般推了一下他的背。
不知是出于惊愕还是疼痛,鹰彦身体僵硬,用面无表情作为掩饰。
“你又想让我住院?要是情况不好,只要住院就行了,你是这么想的?”
鹰彦眨巴着眼睛。她知道越问对方越不会吭声。结婚前,她同情他,认为这般癖性是出于年幼的哥哥死于空袭的打击,并把沉默寡言看作是源自深思熟虑的性格而抱有好感。可在结婚后,就连生活上必须的场合他也不好好说话,她对此感到焦躁,而对于他人,即便是自己家拥有权利的时候他也不提出要求,也发生过因此损害家人的情形,她不止一次发火,说你该适可而止。她倒是渐渐习惯了,但每当希望他有所主张或反驳的时候,一旦他光是眨巴眼睛一声不吭,就像是现在她也不觉怒从中来,“你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问我怎么样啦,要不要紧啦,说不用担心啦。”
鹰彦因巡子的话而张开嘴巴。可是,他像是在斟酌,不晓得说哪句话才遂了妻子的意。她感到一阵冲动,想索性欺负一下对方,“算了。啊,我真该和能更好表达自己想法的人结婚。”她扔下这句话,朝出租车候车点走去。
那天,她回到家后仍余怒未消,于是把检査的疲倦以及预料结果会不好的不安统统算在了鹰彦的头上,并把他的表情和话语告诉回到家的美汐。
“他是不是想着要是有个万一只要住院就好,所以若无其事地笑了?还是在考虑我的葬礼呢?想着葬礼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什么的。”
她知道鹰彦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但如果不说些责怪别人的话心情就很郁闷。美汐问鹰彦是真的吗。他便起身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第二天是周六,和休息的美汐一起,三个人听了来出诊的山隅的说明。怜司说有紧急的工作弄完就赶来。此外还有上门护士浦川一同列席。
山隅说,巡子接受过剩余寿命告知,所以他不打算对检査结果加隐瞒,巡子也回答说我想拜托你这样做。
“果然是因为癌的恶化,使胃的出口附近变得狭窄。内视镜在中途停住,在某个地方无法深入。还留有一点点缝隙,现在可以通过细的东西或水分之类。但是,我认为在近期内,很有可能连这个缝隙也会闭合。”
“这个缝隙消失的话……”巡子问。
“因为没有出口,所以无法进食。也就是说,无法摄取生存所必需的营养。”
山隅在带来的纸上简单地画了肠胃的画,一边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做中途把胃和小肠相连的旁路手术,但巡子经别的检査发现有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