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坐一下可以吗?”说着拉过床边的小圆凳,在病床边坐了下来,“你想要点儿什么?想干点儿什么?能告诉我吗?”
女孩子看都不看笙一郎一眼。笙一郎在她身边坐了十多分钟,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笙一郎走出病室之前又看了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回事务所的路上,笙一郎感到浑身无力,好像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似的。在离事务所的写字楼大约20米的地方,总是停着一辆警车。警察们知道笙一郎是律师,盯梢也就不背着他。平时笙一郎常常朝那辆警车招手致意,可今天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转过脸去进了写字楼。
开门进了事务所,黄昏时分的灰暗让笙一郎感到不舒服,他马上打开电灯,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转身锁上门,朝里边的房间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里边有人。
“是真木在里边吗?”说着拉开了里屋的门。
里边没有人。笙一郎正要开灯,忽然有人说话了:“别开灯!”
套间仓库的门开了,借着事务所大办公室的灯光,笙一郎看见了聪志的笑脸。
“您跟真木广美那么要好啊?”聪志说。
笙一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悄悄地在这里幽会什么的。”
笙一郎没理他:“你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警察在门口盯梢呢。”
聪志举起右手,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冰箱里的,这是第三罐。大门锁了吗?”
笙一郎点点头:“锁了。”
聪志安下心来,坐在了沙发上:“后边不是有一家计算器公司吗?从一楼厕所的窗户跳过来,爬上这座写字楼的围墙,就能够着二楼走廊的窗户。我从那儿爬进来的。”
聪志穿着深蓝的t恤衫,纯棉长裤,好像是进来以后才换上的。
为了让里屋亮一点儿,笙一郎把门大开着,走到里边自己的办公桌前,靠坐在办公桌上:“你到底去哪儿了?”
“去了好些地方。我给我姐姐打了电话,您没听说吗?”
“听说了,但详细情况不知道。”
“我也没详细跟她说。我是个无情的人,糊里糊涂地干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聪志自嘲地说。他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啤酒,问道,“您见过我父亲吗?”
笙一郎没说话。
“您跟我姐姐在同一个医院住过院,双海儿童医院,不用瞒我了。”
笙一郎慢慢地把烟盒从口袋里掏出来,考虑着怎么回答聪志的问题:“已经快20年了,那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长濑先生住的也是儿童精神病科吗?”
“……啊。”
“为什么住儿童精神病科呢?听院方说,那里是专门收治轻度情绪障碍的孩子的。”
“这是个人隐私,没有必要一定告诉你吧。”
“我姐姐也是因为什么受了刺激才到那里住院的。具体受了什么刺激,我一直想问问您。”
关于真实情况,聪志到底知道多少,笙一郎心里没底,就对聪志说了句“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把烟掐灭,垂下了眼睑。
聪志长长地叹了口气。
笙一郎犹豫起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聪志好吗?他父亲对优希的虐待,我和梁平干的那件事,都向聪志坦白了,聪志也把他自己做了哪些事都说了,这样好吗?……
可是,说出自己的罪过是需要勇气的。今天一整天都感到浑身无力,现在更是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请您帮我姐姐一把,给她幸福!”聪志说话了,“我姐姐为什么那样牺牲自己,为什么那样无私地服务于别人……为什么有意躲避她明明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