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狱边缘
道谢的话,他再不考虑到女郎会施于他的危险,撒下手脚,穿到窗前,揭开了窗帘偷偷向窗外窥探。
花园里的人影已经歛迹,洋房内的电灯也逐渐灭去,一切回复寥寂、悄静的,大概警探们以为贼人并没有匿藏在这里,警探离去,屋子内的人也相继睡觉。
田野轻轻将玻璃长窗落地门扯开,探首觑探过院子外确实再没有危险,方欲出外由原来的地方越墙逃走,忽然房间内的电灯大亮,田野惊吓,回首一看。原来竟是女郎再次把电灯掣亮了。
“你的手上还在流血……”她毫无恶意地说。
田野抬起他那双仍在颤抖粗壮的手,的确,鲜血仍涔涔而下,透湿了那包扎着的手帕。而且刚才在威吓女郎时,还把血迹染在她的那件华贵的睡衣上染污了一大块。
“要不要涂一点红药水,包扎一下?”女郎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取出一瓶药物,一面说。“我看你的样子,不像个惯做违法事情的人,你说你是大学生,是真的吗?”
田野惭愧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哑着嗓子说。“流血……总比挨饥饿、受凌辱、坐监牢要好……让它流吧……”说时,已无法抑制他悲忿的情绪,一溜烟钻出门外,毫无惮忌地,由原来进院的地方攀上墙头,他的动作真快,瞬眼间,又如清烟般消失在墙外。
室中只剩那孤寂的女郎,在落地长窗前眨着霎霎的亮眼,灯火将她的影子投出窗外,她的心坎中留下一个高大俊俏而颓丧的青年人的影子。
当田野回返公寓之时,曙光已经微露,这一夜挺而走险,终算没有虚行,他躲在小房间内,把卤获的手提包打开检看。收获还不错。有现金五十余元,一对豆大的镶金珍珠耳坠,一个华贵的粉盒,密丝佛陀唇膏、梳子、眉笔、绢手帕、卫生纸,还有一封情书……。
所估计的价值,虽然不足以偿清三姑娘所有的欠债,但是替她偿给刘文杰的利息总够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怎样把赃物出手。田野想着,吴全福结交的朋友比较多一点,找他也许会有办法。
于是,他便来到吴全福的房间扣门,吴全福正睡得懵懵懂懂的被田野惊醒。
“一大早,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他说。
吴全福一家老小全挤在一个小房间内,说话不方便,田野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内,首先关照他说。
“不要高声说话。小心被人家听见了!”随着,取出手提包给吴全福观看。
“吓……怎么?你又再次……”吴全福惊讶而恼怒。
田野忙堵上他的嘴巴,沉着嗓子狠声说:“你忍心看三姑娘被人凌辱?被人殴打么?我要替她偿还欠债!要帮助她脱离火坑!你看!我的双手已经被割伤了,我为的是什么……”
吴全福深深地叹了口气,复摇着头:“靠抢劫总不是办法!”
“现在主要的是把赃物出手!”田野说:“你认识下层社会的人很多,总可以替我想想办法罗?”
吴全福仍怨愤地对田野的行为表示不满,经田野再三要求,最后,他回返房间内,穿好衣裳,带同田野落下公寓。
在街面有一条横巷,可以兜到公寓的背后,这儿是一条极其狭窄而污秽的陋巷,横七竖八地架着、满晒着衣衫的竹杆,必需要低着脑袋穿过去,那儿居住着的多半是些下阶层的人物,如苦力啦、工人啦、摊贩啦……。
吴全福领田野去拜会一个人,此人名张兴旺,有个绰号叫“懒蛇”,是个码头小工,因为生得懒惰又好惹事非。所以被码头工会开革了。矮矮胖胖的,长得一脸横肉,他一看见田野,就扬起大姆指说:
“呵呵,田先生,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却久闻大名了!”
吴全福还作些虚套替他们介绍一番,并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原来张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