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甘拜下风
路上跑包管发财。我怎么发他们的洋财呢?说起来妙了,我原是鬼锁匠出身,任何构造复杂的洋锁,我用一根铁丝,一块烂铜片,就可以把锁扣打开。相信你们不会忘记,那时候有句口号,就是‘一滴汽油一滴血’,汽油与金价相同!司机老爷们每爱在油箱盖上配上一把锁,恐防有人偷油,我发洋财,就专找那些油箱盖上配着有锁的下手。事实上,偷汽油的方法很简单,把锁打开,插上一条皮管,吸一口气,等它自动流出来,用东西盛着就行了……”
“偷油发不了什么大财嘛?”夏落红插嘴说。
“不!你且听我说下面的一段!”孙阿七继续说:“偷油是小事,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发财可要有技巧,偷一个油箱还不能偷空了,最低限度要给它留个一加仑半加仑,让它可以跑路,而且用清水把油箱灌满,使油箱表恢复原状,清水的成份比汽油重,二者同器,并不混淆,汽车照样可以开动……,但是汽车跑上个十来公里,汽油烧光了,烧到了清水,汽车会放屁,跟着便抛锚了。汽车停在半途中,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司机发现油箱内全是清水,乾焦急奈何不得,那时候,我也有辆老爷大卡车呢,我的车既不装货,又不载客,也不做买卖,就只装载偷来的汽油,来回在公路上跑,专找那些缺油抛锚的汽车,以最高的价钱出售。司机的时间重于金钱,只有忍痛购买,汽油是由他们的车子上偷来的,又高价卖给他,怎能不发财?”
说完这段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空气显得极为融和,于芄却追着问:
“这事情又与骆驼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唉,由此可见你这个人好生性急!”孙阿七故意卖关子,向彭虎索了一根香烟,擦亮了火柴燃点之后,怪模怪样地深深吸了一口,又怪模怪样地悠然吐出,露着老虎钳牙齿笑了一阵子,始继续说:“那时候我的收入不坏,生活也优裕,混了仅半个年头,在公路上就出了名,举凡经常在那条公路上开车的司机,可说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的绰号叫做‘小刮皮’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售卖汽油,而不知道我还兼偷汽油呢。在这半年期间,我积蓄了也有十来根条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查大妈忽然打岔说:“你们别听孙阿七吹牛,这小子在公路上吃喝嫖赌,什么都来,他那里积得出十多根条子,顶多顶多不过五六根!”
孙阿七赌气说:“好!既然查大妈说我吹牛,那末我的故事,就不必说了,还是由查大妈来说吧!”说完,即装模作样离座要走。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拖住,同时又按捺着查大妈,不许她再多说话,先让孙阿七把故事说完才许批评。
于是孙阿七面露得意之色。继续地说下去。
“我有十几根金条,那是一点也不假的,因为我是个光棍,居无定处,食无定所,把一切的财产都存放在一只陈旧的破皮箱内,终日不离身边。不料有一天却出事了,冤家路窄,我碰到了骆驼。那天也是活该倒霉,我在夜间已经向一辆商车施了手脚,把它的油箱变了三分之二是清水,那的确是一辆很肥的商车,载满了棉纱,加上二三条‘黄鱼’。第二天,我驾着车子跟踪而上,要等他的汽车抛锚时上前兜生意。那买卖很顺利,照市价双倍我把偷来的汽油交还了给商车,但是那商车的黄鱼丛中却溜下来了一个人,土头土脑,不修边幅,他向我搭讪说:‘朋友,我搭你的汽车行吗?我出双倍价钱!’我看他那穷酸相,恐怕拿去油坊也榨不出半滴油水。便回答说:‘抱歉!我从不搭黄鱼!’但是那个老怪物却把我缠住不放,继续说:‘我愿意出最高的价钱,高到足够你做一两票汽油生意!’我听这句话似乎有点挖我的心病,老大不高兴,便挥手喝叱,赶他走开。但是这家伙竟像冤魂似的把我缠住了,好说歹说,一定要我把他搭上车去,同时,他所乘坐的那辆商车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