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瓮中之鳖
当郝专员回返至特务站上时,却看见一个人,脸色发青,两眼发直,额上的汗点如黄豆般的大,神色沮丧,像一具活僵尸般躺在沙发椅上。
他就是由广州乘轮船负责押运那顶珠冠到香港上来的叶站长。
他为什么变成这副形状了?
“怎么了?叶站长,你不舒服么?”郝专员趋上前,抚摸了叶站长的额角,很关切地问。
叶站长的两只死鱼眼睛,略向身旁置着的一只小木匣略略移动,用手指了一指。大概毛病就在此了。那正是装载着珠冠的木匣子呢,上面封漆还是刚刚撬开。
郝专员瞪了环立在屋子内其余的每个同志一眼,他们一一伫立不安,谁都不敢开口,郝专员觉得情形不妙,蹲下了身子,把木匣的盖子橇开,匣内是软缎制成的垫子,装设得十分精巧。那顶挖掘自“万历皇陵”的珠冠还在里面,还是一件无价之宝,它上面的珍珠就有千颗之多。郝专员小心翼翼双手把它捧出来。
只瞧那些珍珠,在灯光之下,光彩华灿……可是,郝专员忽的感觉那顶珠冠的重量不对,成千颗的珍珠,加上饰金宝石制成的珠冠,哪会这样轻的?
仔细一看,天,那儿是什么珍珠呢?全是化学制成品,那些饰金,正是金光党用以骗乡愚用的假金饰……
“赝品……”郝专员大喝了一声,就只差没有吐血。他也像叶站长一样,跌坐在沙发椅上。
叶站长在软缎的匣底中取出一张纸片,说:“这还不止呢,郝专员,你请看这个!”郝专员接过那纸片,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非常抱歉,掉包了!‘阴魂不散’敬具”。
“嗳……嗳……”郝专员气得双足发抖。他知道是遇骗了,骆驼那家伙刚才在他的寓所里,当着他的面把一顶真珠冠摆在桌子上叫他自作主意。
郝专员还以战胜者的姿态,很慷慨地把那顶真珠冠赠送给骆驼了,让他留作纪念品。
这一来,又得重新讨价还价啦!
这能怪谁?只怪郝专员自己有眼无珠,对古物没有研究,把当前夺回珠冠的大好机会错过了。
“王八蛋,这狗东西,我非杀他不可,我发了誓,一定要杀他不可……”郝专员恼羞成怒喃喃自语说。
忽的,手下人传报,朱丽莎登门拜访。
郝专员大感诧异,为什么朱丽莎赶在这时候来拜访?内中必有原因。
郝专员是从来不肯认输的,连忙吩咐迎接。
不久,朱丽莎和他那个狼狈不堪刚由广州赶回香港的管家廖士贵和保镖陈异,走进了屋子。
郝专员装做若无其事地,笑态可掬地迎上去,说:“朱女士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赐教?”
朱丽莎含笑,很平和地坐了下来,打开手提包,摸出了烟匣,取烟卷掣亮了打火机燃上,然后慢吞吞地说:“听说郝专员这一二日间丢失了一件无价之宝,同时,在另一方面,有一件失物待领!”
郝专员一听,好不自在,强装上笑容,忙指着地上的那只软木匣,说:“你指的大概是这顶珍珠皇冠,我们已经平安把它运到了!”
“那是赝品!”朱丽莎一语道破。
郝专员立刻把脸色一沉,说:“我知道,你曾经派人半途截劫,你以为你获得成功了吗?”
朱丽莎很坦白地说:“不!我和你遭遇了同样的命运,我也失败了!你得到是一件赝品,我更差劲了,夺得的木匣子内竟是用废报纸叠的一只纸冠,还有‘阴魂不散’留下谑戏的纸条,上面写着:‘劳大驾光临,岂能空手而返?谨上纸冠一顶,敬祈哂纳!’”
郝专员连声说:“可恶,可恶……”
朱丽莎说:“现在珠冠正落在‘阴魂不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