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四〇九室患者
我的脸部还能恢复原状吗?即使现在有伤痕,以后能治愈吗?或者……”
“你说到哪里去了?”她用一成不变的声调淡然说道,“只不过留下一些伤口罢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拆绷带。你的担心可以理解,但无需太过神经质。”
“可是……”
“没问题。再治疗一段时间,脸部一定会恢复原状。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应以治疗心病为主,快点忘记脸部伤口的事吧。”
就算她不说,我也在努力忘记脸部伤口的事,但有时候会难以抑止产生不安和恐惧。
我的脸?包扎在绷带下的我的脸……应该相信护士说的“没问题”吗?或许,只不过是安慰话罢了。
唉!左思右想总得不到正确的答案。到现在为止,我的手指仍不敢触碰脖子以上的部位。
我到底是谁?——我是芹泽圆子吗?万一不是的话,那我又是谁?对于自身发出的这种疑问,如今变得越来越迫切,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
我究竟是谁?
多少次的自问,每一次我都回答自己是芹泽圆子。那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理由。可是,依逻辑而言,“理所当然”是说不通的。
“万一不是的话”——迄今为止不过是假定的这个说辞,突然开始带有一点现实味道了。也就是说,对待“万一不是的话,那我又是谁”的问题,从以前的不可能,已开始出现具体的雏形呈现在我的眼前了。
芹泽圆子。
从客观资料来分析,我除了是这个女人外,不可能是其他女人。但是,如今我发现了新的可能性,我或许不是圆子,而是与圆子不同的另一名女子。
此话怎讲……
今天又有客人来访。客人是叫木岛久志的S××人寿保险公司职员。他是芹泽峻大学时代的学弟,所以与峻的关系特别亲密。
当然,我也应该认识他。但不知怎么搞的,我一点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和面容。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和第一次看到的面容。
胖墩墩的粗犷身躯上穿着一套紧窄的灰色西装,浅黑色的脸,三七分头发。粗眉毛下有一对细线般的眼睛,眼瞳呈浅棕色。
给我的印象是一名非常耿直的男子。
说了老一套的慰问话后,木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木乃伊般的缠满绷带的脸孔、切断的双腿……映现在他眼中的,想必是一个蜷缩在轮椅上的可悲而不幸的女人。浮现在浅棕色眼瞳上的静静的目光,怜悯地注视着我。
“嗯,木岛君。”逃避他的眼光似的,我把沉甸甸的头偏向一边,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好呀。什么事呢?”他重重地点头,答道,“我来探望你的目的,正是希望有助于恢复你的记忆。”
“谢谢!那么我就提问了。如果你知道的话,务必请你据实相告。因为我想了解真实情况。”
接着我就问他芹泽峻有情妇是否确有其事?
一瞬间,木岛噤口了,面露复杂的表情。
“芹泽已死,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责备死人,我只是想弄清楚芹泽有没有外遇而已。”我提高音量说道,“木岛君,若你知道,请毫不隐瞒地告诉我吧。”
“明白了……”不一会儿,木岛面色凝重地开腔了。
“芹泽学长,确实——有过女朋友。”
“果然如此。”
“我比学长迟两年进公司,同样被分配在大阪分公司。早在大学期间,我和学长就是同一活动小组成员,受到学长的多方照顾,所以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学长做事的公司。进公司后,经常与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