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九九○年七月·阿寒
老人和鹿谷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浴室的“封闭性”问题,他们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江南感到头疼。
“当地的森林里,不会有熊出没?”
“怎么了?鹿谷君。”江南不放心地问问,但鹿谷理都不理他,在那里嘟哝着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就像是一个刚入佛门的和尚在那里念经。一会紧闭着嘴巴,一会又直勾勾地盯着空中,浅黑的脸上,表情僵硬,如同石像一样,站了半天。
“啊……”很快,鹿谷感慨万千地叹口气,“真让人生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笨蛋。真让人生气。”他像狗一样地吼着。突然冲出浴室,就像被弹簧弹出去一样。
“鹿谷君!”江南急忙跟在后面跑出去,“鹿谷君,到底怎么了……”
“还有……对不起。我在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他写的<奇怪国度的阿莉斯>。”
“墙壁是象牙色。大门也是同样的色调。浴缸是白色,对了, 刚才我们在楼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地面——是红黑相间的瓷砖,用白色瓷砖点缀。对了,刚才打开大房间暗道的‘钥匙’瓷砖的颜色也有点不对。”
“那时,我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连告诉我们这句话的神代教授也并不明白。”
“但是……。”江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店房间里所说的话呢?那不是可以把事情大致解释清楚吗?”
“如果这样做,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喽。”听完江南的话,鹿谷耸耸肩。
“楼下房间里的窗户也都是这样的结构。”
他跷起脚,想看看小拉窗的状态,但是拉窗的位置太高了,他根本就够不着。鹿谷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在房间一角发现了一个圆凳子,搬到窗下,站了上去。不知道鹿谷在考虑什么,只见他将手伸出窗外。
“听说前天,他们和在美国的冰川联系上了。他好像一直在南美进行研究工作。他终于知道了风间一家遇难的消息……现在,他可能正在飞回日本的班机上。当他得知母亲要转让或拆毁黑猫馆别墅的时候,急着劝她放弃这个想法。”
“什么不行呀?”江南问道。鹿谷拉着绳子,把拉窗关起来。
“在那本手记中,关于这个小拉窗,是这样描述的——即使全部打开,也只有不足十厘米的缝隙。你还记得吗?”
“你记得可够清楚的。”
“我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鹿谷拍拍手上的灰尘,“的确和手记中描述的一模一样。即便全部打开,也只有七八厘米。而且窗子是斜拉上去的,不管你怎样想办法,也爬不进来,甚至连四个手指都伸不出去。”
“是吗……”
“好了,鲇田老人在楼下也该等急了。我们已经没必要看阁楼了,直接去地下室。走!江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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鲇田冬马在楼梯下面等着他们。
“你把黑猫馆修建在镜子的对面。这个镜子立放在赤道上。以赤道为界,在与阿寒相对的地球的另一端——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也有个黑猫馆,你在那里做管理员”
江南不知该怎么回答。鹿谷接着翻起手记。
看着前方摇晃着的黄色光圈,江南谨慎地往前蹭着走。
“的确……”
黑黢黢的地下室里,鸦雀无声,让人不禁直哆嗦。浓重的黑暗从前后左右,涌了过来,让人觉得自己都要被一点点地融进去了。
鹿谷拿电筒照了照,沿着墙壁,躺着一个破旧的木梯。
鹿谷把肩膀上的包背好,走到门边。他用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正准备打开门, 鲇田叫了起来:“等一下,鹿谷君。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