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爷爷是八号晚上死的,那么,五、六、七、八,你爷爷最多服了四天的药,每天服多少?”
“早晚各一片。”方澍计算着,“五号早上没服,八号晚上也没服,也就是说,实际上只吃了六片。”
桑楚看了看药瓶:“这是一百片的,假如九头鸟动过这药瓶,这瓶里的药应该少于九十四片,对么?”
“一百减六,九十四。对,他如果多给老人服过药,瓶里的药应该少于九十四片。”
“那好,让我们来数一数。”
桑楚拿过一张报纸,铺在茶几上,然后小心地将药片倒出来,这是一种白色带糖衣的小药片,扁圆形。
两个人一五一十地数着,结果却非常意想不到,有九十五片。又数了两遍,没错,九十五。
“告诉我,这种药很好开么?”桑楚小心地把药片装回瓶子里,“也许有人换过药片,所以多了。”
“不。”方澍停住手,“这种药需要红处方,要副主任以上的医生才能开得出。桑伯伯,我看这鬼就出在多出来这一片上。”
“哦,”桑楚很感兴趣,“你的意思是……”
“桑伯伯,我敢肯定,这瓶里的药片显然有几片是假的。你看,这种颜色大小的药片,实际上并不难找。无疑是姓温的偷换药片的时候,由于慌乱而多放了一颗。”
“对,一个人在干这种事的时候很容易出错。客厅里那天没有人么?”
“人倒是有,但是难免不出现空当。”
“可能,完全可能。”桑楚同意这个说法。他又问,“也就是说,你确信是姓温的干的?”
“准是他!”
桑楚没有再问。的确,九头鸟的疑点又多了一个。他曾经想到过莫怀毓,只是不好对方澍明说。但现在,这个怀疑发生了动摇。试想莫怀毓要是存心想害死公公,会有充分的准备时间,绝不会在数字上出现错误。不排除药片在生产过程中会多出一片,关键在于技术鉴定。
“这瓶药我要拿去鉴定。”
“那当然,问题肯定出在这上边。”
“不过,我把药拿走,你的家人发现了,会不会不高兴?”他仍然不能完全排除莫怀毓,只是不想点破。
没想到方澍却说:“那不是正好么?谁反常就说明他作贼心虚。”
原来,他并非没想到内部。
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桑楚换了一个话题:“方澍,你爷爷死后,你的家庭成员都有些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能否说一说?”
方澍想想道:“没有,还是老样子,只是我母亲不时地出去一下,不知道干什么?”
“你父亲呢?”
“还是整天关在屋子里画画。今天早上他出门了,他没说去哪里,我也懒得问。”
桑楚看看表,站起身来:“你还是去上班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方澍把桑楚送出门外。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黎振刚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在焦虑地走来走去了,一见桑楚,大呼不好:“麻烦了,老主任,兔唇被杀!”
“好、好,”桑楚气急败坏,猛然又大叫一声,“好--”然后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我早就料到了,结果一定晕这样,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老要慢半拍?为什么?”
黎振刚知道,现在做什么解释也没用。他叹息着坐在桑楚对面,默默地摆弄着摩托车的钥匙。
桑楚的情绪半天才平复下来,坐直了身子:“是不是又有一张梅花老K?”
“是的。”黎振刚把一张潮呼呼的扑克扔在桌上,“他是被勒死以后沉在郊外水库里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泡胀了。没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
“有没有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