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铁注意到,她这里使用的是一个概念模糊的词——别的。
他问:“有关10年前那起案子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黎云又给了个含义不清的回答:“没有新东西。”说话的时候她看看老海。
老海道:“我们好像有过两次交谈吧,我记不清是两次还是三次了。现在我想问一个过去一直没有问过的问题不知可不可以。好极了,现在请您回忆一下——当年,从大厅倒塌的事情发生以后,到您丈夫突然受到了精神刺激送进医院,这其中大约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精神和情绪如何?”
黎云道:“杜队长,我注意到您使用了‘精神刺激’这个词,谁都知道,他是突然发高烧烧坏的!谁都知道。”那对深不可测的眼睛有些进攻性地凝视着老海。
李铁插言道:“对不起,从生理学角度,发高烧烧成智残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大多出在青少年身上,成年人发高烧烧坏的几率极低。特别需要强调的是,智残和精神病不是一个概念。”
“换句话说,你在从科学的角度来强调杜队长那句话的正确性。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铁道:“正是这个意思,从出事到他出问题,中间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发一个月的高烧!”
“他说的对。”老海为了加重分量,跟了这么一句。
黎云沉默了几秒钟,道:“恐怕这里有一个被忽略的事实,在文化馆大厅倒塌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在夏威夷度假。发高烧直至出现精神异常,是在回来后的第4天。”
“也就是说,其余的时间你们一直在国外。”
“对,没有人能给他精神刺激。”
“还记得那段时间有多长么?”
老海竖起一根手指:“对,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黎云的车子刚一消失老海就兴奋地揪住了李铁的两块腮帮子,用力往两边扯着叫道:“小王八羔子,我真服你了。正如你所说,他有25天的时间处在很松弛的状态呀!”
李铁不知是因为兴奋的还是被揪的,眼泪汪汪的推开了队长,他说:“所以队长,你昨天晚上的话我有一句不能完全苟同。你说‘所有的关系已经磨合得近乎于自然’。这是对的,但是加上我说过的一句就更完整了——虽然近乎于自然,但是‘已经像一张破渔网了’。用对了力气是完全可以撕开的!”
现在,面对着眼前的这位林总,李铁突然发现,把握谈话的分寸其实是件很难的事,真的。剑伤的事情很容易被解释(搪塞)过去,那么,把话说到什么深度合适呢?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林涛至少表面上已经把话说到了顶点,他既无所谓又非常主动。你这边若拿捏不好分寸,马上就会处在被动的位置。这需要相当高的谈话技巧。
这是一句让人越想越古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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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用卷成筒的《企业家》杂志打死了一只红枣那么大的蟑螂。他说不清自己一共砸了多少下,总之,当他凑近那蟑螂再看时,蟑螂已经完全不是蟑螂了,变成了一滩糊状物粘着几片棕色薄翅的奇怪东西。闻声赶来的李东山在门口急刹车似的收住了脚,用一种惊异的神情看着他。可能是阳光的作用,林涛那鬓发的发梢如同染了一条金边似的,显得苍老而憔悴。现在他是静止的,像一位正在欣赏古生物的专家。但是刚才呢——李东山几乎能想见,一个人狠狠击打一只昆虫直至把它打成糊糊时的情景应该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在加快。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现,装不知道么?显得虚假和伪善。还是直接问他怎么了,似乎也不妥,因为凡是情绪正常的人绝不应该这样的——医学上好像管这叫歇斯底里。最后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