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案
,视觉很朦胧。感觉上是里外两室,他现在处的是内室,有一张挺宽大的床,其它的来不及细看。外边估计是会客的地方。窗子边上有落地大窗幔,斜对角是一个大壁橱。
插销总是插不上,可能和手的颤抖有关系。何斌急得差不多要哭了。
大约就在他刚要扣死窗子的时候,外间的门开了。一股对流风呼地把他刚刚合上的窗子重新推开——月红扶着老太太进屋了。
真正的倒霉鬼呀,这里竟是“老人家”的屋!
何斌想翻窗而出却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眨眼的犹豫,机会没了。他疾速窜向壁橱,闪身而入。与此同时,老太太在那个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内室。
“别开灯了,刺眼。”老太太朱可心发出一声只有老年人才有的疲惫之声,“我在沙发这儿靠靠就行了,你忙去吧月红。”
躲在壁橱里的何斌真正是可怜到家了,他颤抖着,身子颤抖,心也在颤抖。行动的自由变成了不可能,听觉的自由也变成了不可能——外边的一切动静想不听都不成。老太太带着类似于哮喘的喉音隔着板壁飘进来,听得他也想哮喘。他觉得自己都快麻木了,反复的惊吓与应激,使他的神经开始迟钝。他得自己像某一出戏里的倒霉角色,可怜中竟透出些莫名其妙的滑稽。
“老人家,我给您打开脚灯,这个不刺眼。”那个侍女说,然后是啪的一声。
壁橱里的何斌真想扑出去给那女孩儿一个大耳光,他还幻想着等老太太迷糊过去以后翻窗逃走呢。可一开脚灯就等于多了一层障碍,他轻轻地将壁橱的门弄开一道缝儿……奶奶的,脚灯果然开了。
“月红,你忙去吧。我靠一靠就行了。噢,帮我把窗帘拉上些——行了,拉一半就行了。”
“不关窗么?”
“不用关,关上憋得慌。”
何斌真想给老太太磕头——窗户一关自己就真死了。
“我跟经理说,您要真是太累,今天就住下算了。”
放屁!何斌想骂。
“不住,这个地方我住不惯。我要回去的。”
老太太真是好人!
又听老太太说:“月红,你帮我传一句话给小北,让他一定把东西给郭老板。”
“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用问了,你一说小北就明白了。”
“哎,那我先走了。您有事儿喊我。”
“我知道,你忙去吧。”
鞋根敲击硬木地板的声音离去了,壁橱里的何斌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开始计划逃出去的办法。经过外间从正门走肯定是不行的,路显然只有一条——窗户。
何斌蓦然间想起了自己方才关窗户的行为,发觉极其扯蛋,极其极其扯蛋!
他侧耳细听,听不到什么动静,只有老太太非常轻微的呼吸。
窗外,远处,天湖的水声悠远而散漫。
夜,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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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就在这寂静的夜晚悄然降临了——
准确的时间何斌无法说请,就他的记忆以及分析推断来看,那时候应该是晚上九点至九点一刻。
他只能提供这些,因为从进入壁橱到案发,外边出了些什么事情,他完全不可能知道。他能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凶手绝对不是自己!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何斌,脑海中只剩下了“逃走”这唯一的一个念头。他决定平安逃走后设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白浪滩那件事,无论结果如何,绝不再动杀人之念!
这是他平生绝无仅有的一次不成功的行凶带给他的切身体验。比这更深刻,或者更复杂、更古怪的人生哲学,就不是他何斌能够参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