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忘记，当时两个人的性欲正在被不可遏止地调动起来，没有爱情却仍然兴奋不已，似乎是一种隐喻。她记得鲁小北问了一句“你约我来到底为了什么”，那时她说的是实话——我想你！

    虞守水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沉默着。沉默中仿佛有一片黑色的云彩从心头飘过去，留下的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希望。

    借着迷蒙的目光她觉得鲁小北并没有看她的脸而是看着他的脖颈。这也没什么，但是紧接着便感到那目光与以往不太一样。是的，以往畏怯并且有些腼腆的那对眼睛，仿佛渐渐地变得尖锐而冷酷。那很有些力度的脸逐渐不见了性的狂热，显出了瞬间的深奥。

    于是他推开了木板房的门，让那些家伙进去。不一会儿，一个很暖和的火塘子便出现了。那几个人紧张而拘谨了一阵，自然而然地聚拢在火塘子边上开始烤火。

    她进入了一种半晕眩状态，物我两忘。

    “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雪地里走？”章晗说话了。

    被推开的那双手似有些凉凉的感觉。

    虞守水向他探过脸来，神情诡异：“你他妈的没在2楼停留，直接上了3楼对不对。躲在墙的一个死角，对不对？”

    章晗很认真地把自己收拾停当时，小心地拿起了昨晚虞守水喝水的那只玻璃杯。

    “真不知道？”

    抓谁——这恐怕是唯一的问号了。

    木板房挺大，正中地上挖了个半尺多深的坑，坑的周围垒着些石块，火就在那里头烧。有几个铁架子扔在墙角，烤东西吃随时可以拿来用。虞守水很在行地在房檐处的夹缝里掏出了一只装着烟叶子的塑料口袋，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扔着的一把钝得几乎不能用的斧子。

    鲁小北双手捧住她的脸，摩挲着，很动人地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李薇再一次进入迷醉状态。

    那两只手顺着面颊滑了下去，又一次停在脖颈处。

    树叶落地都能听得见。

    “噢，好极了！三位好象都有话想说。”虞守水把炮扔回口袋，“谁先说？”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谁都知道，潘一黎抛出这步棋无疑是走投无路了，但这步棋一旦抛出，他的杀人之嫌立即就可以抹掉。

    李薇越发真实地点着头，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真的么？”

    刚一出门古良就冲虞守水压低了嗓门儿：“虞队长，我……我真不敢相信，老太太真是鲁总杀的吗？还是你为了制造紧张空气故意那么说？”

    “古总，如果仅仅是吃惊，那是你的事，我现在要破案懂么？时间很紧迫！”

    潘一黎嘴巴张得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凶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人：“你……你好厉害！”

    说不清谁在说谎，抑或都是或都不是。他们就这样久久地拥在一起，什么也没说。章晗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梦的状态，思维迷蒙。她觉得应该把裤子拿过来一些，或者趁大哥半寐之机将手铐塞进枕头下边。但那都是些朦胧的感觉，事实上她就这样睡着了，进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里。她好像很焦急地把大哥放了，却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的手腕子竟和大哥的手腕子铐在了一起。他们在沿着一道山坡往上跑，后边追的人不知是杜伯海还是小顺子。大哥急切地催她、拉她，手腕子被拉得生疼生疼……

    “接下来我就走了。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应该换一种方式把钱要回来。我真把他宰了，钱就彻底打在水里了。”

    鲁小北的嘴唇再次向颈部逼近，她用下意识地手撑住了他的前胸：“别别……”

    那是不可思议的一刻。那一刻的情景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反复地出现在李薇的梦中，吓出她一身又一身冷汗。

    果然是大哥，他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