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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司机与教徒
   饼干渣儿顺着他的嘴角儿落了满身,他顾不上拍打,胡乱喝了口茶水,便拉开了抽屉。取出几张信纸,撕去那张给远在安徽的父母写的半截家信,他打算给公安局写封信。

    不一定要落名,就署名“目击者”。

    突然间,他又想呕吐。

    于是,那封报案信被推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八日晚上。

    <er h3">02

    吴玉婉没有看十七号的晚报。

    自从入教以后,她就不看任何报纸了,并且处理掉了家中一切非教类图书。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虔诚的表现,因为神父是看报的,尤其喜欢《参考消息》和本市的晚报。但是却不影响他正常的布道和祝圣活动,看来,信教也需要达到某种境界。

    “我的上帝,咱们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神父抖动着手里那份晚报,眼睛望着教堂的穹顶。

    吴玉婉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衣角儿。

    神父是从上海请来的,带着明显的淞吴口音。在吴玉婉还在水利局当资料员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那时她还没有正式入教。她听教民们说,神父祖上几代人全都信教,他父亲还在西方的神学院深造过,亲耳聆听过罗马红衣大主教的宣讲。回国后,曾在两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从事过传教活动。当中有一个时期比较寂寞,直到十几年前才重新复出,为恢复当地的教会及发展教民做了不少事。晚年进入了政协。

    神父就是在其父的支持下来到本市的,并且很认真地物色了几个专门的神职人员,吴玉婉就是其中的一个。几年来,吴玉婉从一个资料员变成了忠实教徒,这和神父的谆谆教诲分不开。但是她无法像神父那样,既关心政治,又笃信上帝。

    “神父,要不要为死者鸣钟?”她终于这么问了一句。

    神父摆摆手,扭过那张永远苍白如蜡的睑。他们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吴玉婉的心狂跳起来,她不敢正视神父那对洞穿一切的眼睛。

    “你看,”神父指指晚报,“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可是我们却整整过了一天才知道。”

    吴玉婉真想告诉他,自己早就知道了,事情不是发生在今天早上,而是昨天的这个时候。但是她没敢说。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甚至连轻微的呼吸都会产生共鸣。神父倒背着双手来回走着,鞋跟敲击着水磨石地面,发出金属般的声响。这姿势不太像个神职人员,在吴玉婉看来,倒更像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局的某位副局长。

    她竭力使自己不去看神父那对眼睛,这其中既有敬畏,又有琢磨不透的神秘感。神父是这样一种人,对宗教的忠诚与对日常琐事的关心,构成了他似乎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只要他脱掉那身神圣的长袍,就会像水珠汇入大海那样消失在芸芸众生里。他不拒绝一切生活琐事而且乐于此道,在菜市上他会使所有的小贩占不到一分钱的便宜,而转过头来他又会倾其所有资助教会的开支。假如哪个不知趣的扒手落在他手上,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给警察,然后再请求上帝宽恕这个人。他对教民们的训戒是严厉的,可以把人们的灵魂扒出来曝光,可是,稍微留心你就会发现,与其说他是个上帝的使者,倒不如说他更像个“政委”。在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吴玉婉曾经非常惶恐地在内心遣责自己,但是不久她就发现,有这种感觉的不是自己一个人。是的,由于神父的这些似乎是远离教义的言行,难免使人怀疑他对上帝的忠诚。但是所有的教民都承认,这样的言行无疑是拉近了人们的感情距离,使神圣而遥远的主,像普通人那样具备了一种亲切感,使你更愿意把内心的“罪恶”讲出来,教义上管这个叫作忏悔。

    “天堂并不遥远!阿门!”

    每次布道后,神父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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