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猛兽
“当然是他!这种病叫作神经性恐惧症!”桑楚把烟头在地上按灭,“注意,门要开了!”
果然,随着桑楚的话音,木门咔地一声拉开一道缝儿。他们看到一张戴墨镜的脸。
“你好哇,阎主任!我们可进去谈谈么?”
门呼地一声关上了。
韦庄朝桑楚翘翘大拇指,举手便要敲门,桑楚拦住丁他:“别急别急,门很快就要开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光景,门果然再次打开了,阎夫人默默地旋开防盗门,放桑楚二人走了进去。
两个人恍然间仿佛进入一个小小的电影放映室,头顶的日光灯被关掉了,所有的光线均来自那个一闪一闪的电视屏幕。墨镜自然是摘掉了,阎平川目不斜视地缩在沙发里,有五彩的光斑在他那张病态的脸上闪动着。他没有起身,更没有握手,连最起码的让坐也没有。唯一的表示是叫夫人去泡茶。
“她眼睛不太好,是不是把灯打开?”桑楚和韦庄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阎平川没有马上回答这句话,那女人也就很顺从地去另一个房间泡茶。过了好一会儿,经委主任才突然转过头来:“哪位叫桑楚?”
“敝人。”桑楚把烟递过去。
阎平川没有接烟,而是神经兮兮地咧了咧嘴:“啊,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神探?”
桑楚抽出支烟,递给韦庄,摆手道:“过奖了,过奖了,在您面前我岂敢称大!”
阎平川唔了一声,恢复成开始的姿势。
桑楚侧耳谛听着另一个房间里的动静,他担心那女人黑古隆冬地摔碎什么。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杞人忧天,那女人很快就端着茶盘进来了。很稳,很从容!
这使桑楚莫名其妙地联想到那黑暗中的精灵——灰蝙蝠。更使他吃惊的是,茶盘里还敢着三支又粗又大,像小棒槌似的哈瓦那雪茄。老天爷!这么大的烟,桑楚一天也抽不了两支。茶盘放在茶几上,那女人无声地退走了。阎平川拈起支雪茄,剥去外边的锡铂纸递给桑楚,又递了一支给韦庄。这才开口发问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来意,可以么?”
声调和口吻都还正常,桑楚想。他望着电视屏幕,望着那辆奔驰在沙漠中的越野车,屏幕的一角,蹲着只色彩华丽的豹子。
“唔,看来打电话的人没跟您说?”桑楚取下茶杯盖儿,放在一边。
“对,”阎平川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他们只说公安局要来人,没说别的。既没说来的是大侦探桑楚,也没说来的目的。”
桑楚笑了:“其实说不说都一样,桑楚的行为永远和犯罪有关。”
说这话时,他很注意阎平川的表情变化,只可惜由于光线不足,这个目的没有实现,阎某从一开始就采取了积极防守的策略。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病症,怯光,这是所有神经症患者的共同症状。但是,桑楚更倾向于这是一种防守策略,怯光可以像方才那样戴上墨镜,而关掉电灯则会使不怯光的人也处于看不清东西的状态。韦庄说他能通过房间里的陈设判断出一个人的经济状况,看来没戏了。不过,桑楚从不相信纯外表的东西,以现在的“能见度”观察,阎平川这间客厅该属于中下。
过了。桑楚想。什么事情一过,便假了。
阎平川直了直身子,尽量不看桑楚的脸:“桑先生,我之所以没有拒绝你们的来访,正是想问一句:您闻到了什么?”
真假掺半,桑楚暗笑了。所谓真,是指阎某确实想知道自己闻出了什么;所谓假,则是指他并非出于心甘情愿,否则,他就甩不着用“住院”来搪塞了。此人的情绪非常矛盾。
“闻?阎主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用这个字?”桑楚望着对方那很僵硬的脸,“这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