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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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玲望着沮丧远去的舒乔,好一阵才把目光收回来。她发觉司徒雷的感觉似乎不太对头:“队长,你怎么了?”
司徒雷双目有些失神,望着雨后的夜空疲惫地眯缝着,随即叹了口气看着寂静的街道发呆。唐玲凑上一步挨着他站着,她猛然明白了队长此刻的心情。是的,所谓“刺一刺”冯燕生,说说可以,一旦变成实际行为,杀伤力马上就显现出来了。舒乔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可怕程度,因为他还蒙在鼓里——可司徒雷意识到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队长……”唐玲碰了碰他的胳膊。
司徒雷唉了一声,揉揉眼睛,点上一支烟死命抽了几口,突然道:“唐玲,下辈子打死我也不当警察了,给多少钱我也不当了,当警察必须有一颗铁石之心,可是我缺这个!”
“队长,别这样……”
唐玲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说起来今天晚上这一手应该称得上大获全胜,却不成想,弄得队长如此难过。
“看出来了吧,唐玲。咱们做了一件很不人道甚至很残忍的事情!他们俩看上去多么情投意合呀,我们却……”
两个人沉默着,随后像吃了败仗似的走了。
雀翎湖谋杀案发生以来,因为线索的零碎和不确定,完整的案情分析会还没开过,加上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背景因素,关键之处司徒雷都是跟卢局长单独谈的。现在情况发生了重要的变化,杜晓山之死以及身份的确定等于推开了一堵墙。使得盛达集团不再是诲莫如深不可触及的庞然大物。市里的反对力量明显地有了往回缩的势态。加上舒可风那来历不明的40万巨款,使命案的轮廓渐渐有了些可以看清的可能。毕竟舒可风的职业和身份给了人们以足够清晰的想象空间,建筑业的腐败大抵都出在这一类地方。一个总评估师,在一个大项目中可以起到的作用,即便不是业内人士,也能猜出几分。
如今又有了冯燕生这一头的收获。
从海天大厦的账面上寻找那40万元的痕迹显然不现实。且不说当事人会不会把它“做掉”,单就这几个亿的大项目,寻找40万元这样的小“瑕疵”,也好比在大海里找一滴红药水儿,几乎是不可能的。追查杜晓山之死的凶手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事,但不能寄太大希望。凶手干得十分利索,几乎没留下什么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联想及其推理更多地源于那个老瞎子的叙述。一句话,如今的现实,就好比司徒雷以警方的身份面对着所有有疑点的对象,那些有疑点的对象也同样以各自的身份面对着他。相互间礼貌地如同谦谦君子。
现在可以提出的大疑问有三:
一、舒可风的死是何人所为?
二、杜晓山的死又是何人所为?
三、舒可风的40万元巨款来自何处?
三个大问号,没有铁证谁也不敢随便指认,更何况面对的又是个直接关系到经济建设的大集团公司。该见的见了,该谈的谈了,其实仅仅是打开了一个对话的窗口,尚无实质性的内容。鉴于此,从冯燕生身上所得到的“收获”,就显得异乎寻常的重要了。
尽管很残酷,他仍然需要抓住这条线不放。这位画家的确充满疑点,冯燕生当时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险些就栽倒了!但是,他很可能触及不到案件的核心,因为他连“舒乔是舒可风的女儿”这个最明白的关系,也是刚刚才知道。
换句话说,文火炖肉的策略依然要用下去!在重视冯燕生的每一个动静的同时,丝毫不能放松其他几条线索。刘晓天进入海天大厦施工工地摸底;唐玲负责冯、舒动静以及杜晓山之妻郭萍;小胡小周等继续对杜晓山命案进行排查!
三天一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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