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嗳,坐吧。”我指着檐廊说,“亏你找得到这里。”
我是在退休以后才买了这栋房子,东京警视厅应该没有人知道。
“嗳,蛇有蛇路。”
“你是从哪条蛇口中问出来的?我和警察关系者已经完全没有来往了。”
“是里村。”木场说道,在我的左侧坐下。
“里村?噢,那个古怪的法医啊。说什么缝合技术全日本第一的……”
我和那个法医只共事过一次。是我即将退休前被分派的一桩极端荒唐却又奇异无比的事件。我还为此特地去到出羽,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不是缝合技术好,他只是个喜欢切切割割的变态罢了。缝得好,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偷切太多。”
那根本是脑袋有问题——木场说。
“脑袋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比三餐还爱解剖的天打雷劈家伙竟然开业当什么医师,问题还不大吗?”
木场在眉间和鼻子挤出纵横两种皱纹,如此咒骂。
“唔,他的确有些奇特。可是那个医生怎么会知道我家?”
“他来上过香吧?”
“上香……噢。”
这么说来。
我明明不记得有通知,里村却突然来访,给老婆的牌位上香。我慢慢地转过身去。杀风景的房间一角,孤伶伶地摆着一个小小的佛坛。
我想妻子也是像那样孤伶伶地坐在那儿吧,在我不在的房间里。
鲜花、清水还有线香,都已经断绝许久了。
里村在那个只摆了牌位的无宗派廉价佛坛前,蜷着身子,以不熟练的动作合掌参拜。
“我连葬礼也没办哪。”我说。
“我也这么听说。”木场答道,“长门大叔说,他后来听到您太太去世的消息,吃了一惊。里头有什么内情吗?”
“才没有什么内情。”
完全没有。
“我孩子还小就病死了,父母当然也不在了。我老婆的娘家亲人也都死绝了,我也是孑然一身。而且我和长门兄不同,本来就没有信仰。我最痛恨宗教那一套了。就连父母祖先的墓,也只付了永代供养费,就这样扔给檀那寺不管了。不是我自夸,我一次也没去扫过墓。”
“没有信仰啊?”
“没信仰啊。”
我将视线从昏暗的房间挪开,盘起腿来。
“一课的刑警办公室里不是有个神宠吗?”
木场露出奇妙的表情。
“您是说那个放了成田山护符的……?”
“对……我觉得那东西蠢毙了,看了就有气。案件调查是靠刑警用双脚查出来的吧?求神拜佛又能如何?你不这么觉得吗?”
“唔,我也觉得信仰这一套很麻烦。”木场说,“可是,那算是用来激励士气的吧?拜那个东西,只是祈求案子不会变成悬案罢了。”
“祈求、拜神,这些跟迷信有什么两样?”我说。
“嗳,是这样没错。可是伊庭先生姑且不论,您太太怎么样呢?她也没有信仰吗?”
这……
——我不知道。
老婆也不曾去给自己的亲人上香扫墓。
不过那或许是因为我。或许只是因为老公连父母的墓都没去拜了,做老婆的不好自己一个人去拜罢了。实际上……
——究竟怎么样呢?
可是,
“我老婆讨厌警察。”
“讨厌警察?”
“我老婆大概非常痛恨警察这个职业吧,因为我让她吃了很多苦。都是因为嫁给了刑警……”
她应该怨恨极了。
“我太太讨厌警察,而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