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算是这样,
“这跟我没关系吧?我十二年前就离开长野本部了。你也是,辖区也差太远了吧?你不是麻布署的吗?这又不是跨区犯罪,长野的事就交给长野吧。”
“就是长野那里的人来打听啊。听说知道过去由良家事件的人……长野本部已经一个也不剩了。”
“一个也不剩?”
“一个也不剩。年轻的都被徵兵战死了,老年人也都一个个过世了,直接与案子有关的人都不在了。”
“记录呢?总有记录吧?”
“他们说几乎没有。”
“怎么会?不可能没有啊。报告书呢?资料呢?监识的照片呢?我也写了报告啊。”
“那边的负责人说是在战火中烧掉了,可是我没听说信州遭到过地毯式轰炸,不是搞丢就是扔掉了吧。”
“什么搞丢……”
“组织本身也变了好几次吧。”木场说,“警察以前是内务省管辖的。而且现在四宗案子里有三宗已经过了时效,就算想要继续调查,也无从查起吧。第一次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件了,就算没有破案,资料也不会留下来吧。”
没有记录了——木场说。
“伊庭先生负责的案子,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案子了。事件的全貌,只留存在经手的刑警的记忆当中。”
“只有我知道……”
我脑中浮现出当时的同事脸孔。
那家伙、那家伙、还有那家伙,都……
把无法切割清楚的事件剩余塞给我,就这样死了吗?
“对了。当时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案子的调查主任怎么了?他叫下川,我记得他后来当了小诸还是哪里的署长,然后……”
“听说去年过世了,心脏病。”
“死了吗?”
那个人,还有那个人。
“都死了,所以长野本部才会到处找伊庭先生您啊。”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吗?同事、上司还有部下,全都死了吗?
先我一步走了,我再一次望向佛坛。
——你也是。
脑中浮现了妻子亡骸的记忆。
只有我留下来了吗?
“只能问你了。”木场说。
“问我……喂,等一下。不,对了,那八年前的案子怎么了?你不是说八年前也出了事吗?那个时候……”
“八年前……伊庭先生,是败战那一年呢。而且案件发生在十月。”
“讲和前……是吗?”
“这一带是一片焦土。”
“啊啊……”
确实是一片焦土。
我和妻子走在火灾后的遗迹。
焦土闷热无比。
这里终究也不是我赴死的地方。
“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木场说,“信州没有遭到轰炸,但是这整个国家成了败战国,被占领了。第四次的案子啊,就是发生在占领下。”
“我知道了。”我答道。
那个事件,那个事件无法切割的部分。
——已经是只属于我的存在了吗?
我一直忘了,完全忘了。
——不对,
我不是忘了,大概……是将它封印起来,不让自己想起。不是像木场说的,有特别的感触,可说是完全相反的。
——或许是同样一回事。
不管怎么样——就算我没有意识到——发生在那座鸟城里的怪异事件,长期以来应该一直盘踞在我的内心深处。就像没有自觉症状,默默地侵蚀着肉体深处的病灶般。
可是,
我想起来了。
我的刑警生涯绝不算短,经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