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觉得很单纯。”榎木津说,“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榎兄……”
是榎木津太单纯罢了。
对榎木津而言……只有事实。对他来说,看得到的东西就是一切,意义根本无所谓。
“嗳,或许很单纯吧。”伊庭说,“只是……我想知道我的真实。都已经是个老不死了,说这种话或许是太幼稚。可是警方所描绘的图,不是我的真实,那一点都不妥贴,屁股痒得受不了。关口,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样让伯爵变成凶手好吗?——伊庭说。
为了伯爵。
我要为了伯爵活下来——薰子这么说。
“伯爵他……现在……”
“在接受侦讯。与其说是侦讯,那应该是审问了吧。嗳,根据我的经验,从伯爵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我是说,问不出我刚才说的,警察奉为圭臬的线索或物证——能够写在文件里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清白还是有罪……”
“他是清白的。”
至少……他是纯粹的,应该。
薰子就是证人。而且……
“伯爵会撒谎吗?”
“这个嘛……”伊庭转过身去,“我不知道。”
“他看起来是真的在担心薰子夫人的安危,关于过去的事件,也是真的悲伤。而且……听薰子夫人说,伯爵也怀疑内部的人。凶手怎么会怀疑别人?是为了掩饰吗?还是为了不让薰子夫人发现自己就是凶手的计策?”
“这我也不知道。”伊庭说,“那种计策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撒那种谎,骗了要杀害的对象,却不隐瞒罪行本身,这太荒唐了。这如果是做好被抓的心理准备而杀人的自暴自弃计划,那还可以理解。那么为什么他要宣称他没有杀人?”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那么悲伤?——伊庭说。
“伯爵甚至怀疑警方。他甚至妄想是周围所有的人串通起来,从他身边夺走妻子,疑神疑鬼的。一般人不会妄想到那种地步,可是我刚才转念想到,要是这种事连续发生五次,或许我也会那么想吧。”
“转念那么想?”我问道。
“或许是同情吧。”伊庭回答,“我不想认为是我上了年纪,变得圆滑了,只是我大概多少也变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已经退休,现在的立场不必负责任。只是,刚才我和伯爵在那里的楼梯偶然碰上……”
伊庭说到这里,不再接下去。
“伯爵……会怎么样?这样下去,他会被逮捕吗?”
“没办法马上就逮捕,而且解剖结果明天以后才会出来。都还没确定是不是杀人事件,不可能逮捕……”
“咦?”
“这还不是杀人事件。”
伊庭这么说。然后他拖着脚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用下巴一比。站着的我走到伊庭旁边,望向走廊外面。
由良家新娘横死事件临时特别搜查本部——一张纸这么写着,贴在餐厅入口旁边。
“横死……”
“完全没有外伤。目前的阶段,还不能断定是他杀。过去的三宗命案已经过了时效。只有八年前的案子还有效,如果这次断定是他杀的话,那个标题……就会变成由良家新娘连续杀害事件了。警察是公家机关哪。什么事都重表面。”
所以目前伯爵还不会被拘捕吧——伊庭说。
“现在伯爵还只是被害人的家人,是最后目击到生前的被害人的人物,是证人。不过要是他自白,就另当别论了。”
“警方……打算逼伯爵自白吗?”
“又不是特高,不会强逼的。”
我那个时候,侦讯根本是拷问。
软绵绵的我原本就没有坚固的世界,往往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