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了,但犯案中意外地仍能维持正常的判断。可是在犯行全部结束时——犯人就会领悟到自己处于一种极端非日常的状态下,身边躺着尸体,犯下罪行的是自己,大半的人都会精神错乱。于是犯人便会透过后悔、反省、或自首等行动来矫正这种非日常性。不过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只要让社会放过自己就好。简单说,只要不被发现即可,亦即,犯人可以选择以掩盖犯罪事实的方式来回到正常。精神最动摇的时期大概就是从杀害完毕到决定掩盖罪行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有长有垣,人人不同;有些人会立刻决定如此,也有人会犹疑不决,而做不到的人多半会遭到逮捕。”
敦子似乎完全想起老哥的话了。
连话语语气也多少有点京极堂味道。
“这边我还能理解,但就算如此,分尸行为又有什么意义?”
同样地,我也仿佛自己正面对京极堂般提出质疑。
“若以荒川事件的情形为例,听说提议分尸的是母亲。她的理由很简单,那样做较容易搬运也不易被发现。又大又重的东西分割了就能轻松清理——就这么一句极为日常性判断的建议将犯人从异常的精神状态拯救出来,这个理所当然的意见甚至颠覆了犯人心中‘杀人为重大的反社会行为’之价值观。因此接下来重要的只剩下如何有效率地切除肢体而已,其他问题在此时暂时被抛在脑后。听说母女俩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将丈夫像条鱼般完全肢解掉。”
“原来如此,这时她们考虑的是这条筋很难切割、被脂肪包住的菜刀要加热一下才好切等等问题而已。至于丈夫有多可恨之类的问题大概已抛诸脑后。嗯嗯,这一瞬间,她们变成肢解肉类的专家了。”
这些话从鸟口开朗的口中说出来更叫人恶心。
不过刚刚的敦子真像是京极堂附身,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像是转述。
“回到刚才的问题。所谓透过分尸来恢复正常——你刚刚还说听不太懂你哥说的话,明明已经懂了嘛。而且多经过一层消化,还比从本人口中说出更容易懂。对吧。鸟口。”
没有回应。
在我们沉迷于谈话中时,天色已变得完全黑暗。开了好一段路,也该到中野了吧。
“嗯嗯,现在我们到哪儿了啊?”
糟了,但太迟了。
破车慢吞吞地减缓速度,晃动着车体在路旁停下。幸好后方与对面皆无来车,但路上也没街灯,只看见附近有几条类似阡陌的小路。
“喂,看你很有自信才放心教给你——结果居然连路都不认识就一直开吗?”
“可是关口老师自己说要当向导的,地图您也拿去了。我想如果走错您应该会立刻指正才放心开的。”
“啊!”
确实地圆集在我手中。
“姑且不论作家的实力,至少作为一个向导老师很无能。”
他竟然无视于自己作为驾驶的无能。
鸟口把车开上路肩,从我手中拿走地圆确认现在的位置。但是就算想确认也无从确认起,不是开玩笑的,这次真的迷路了。
“唉,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这条路应该是国道十六号线的样子。也就是说我们在途中、或说在很早以前就走错路了。”
眼尖的敦子发现标志。
“也就是说——”
“我们现在应该来到横滨附近了吧。”
敦子十分冷静。
“横滨?”
好一趟漫长的兜风旅程,时间已超过八点。
“横滨也不算很远啦。说定错路其实也只是走错一条路后便笔直来到这里。所以只要回头就能回到原本路上了。”
敦子鼓励鸟口。原本担心的驾驶仿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