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榎木津说道。仿佛这才突然想起一直觉得这件事没意思似地,叼着香烟就这样把手肘撑在矮桌上,身体倾向中禅寺。
“我说啊,京极,你那双恶鬼般的眼珠是弹珠做的吗?坐在这里的是谁啊?”
榎木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是侦探啊。”
“我知道啊。”
“我和步步为营,敲了石桥也不敢过河的书商可不一样啊。”
“你想……说什么?”
“当然,我和敲了石桥还是摔进河里的小关,还有敲坏石桥的笨蛋修不一样。石桥这种东西,我连敲都不必敲,直接就跳过去啦。这才叫侦探!”
“你是在煽动我吗?”
“你偶尔也被煽动一下会怎样?”
“可是,无论直接间接我都不希望我的行为造成别人牺牲。”
“狡猾。”
“没错,我是狡猾。若不狡猾……这个位置太辛苦了。我自出生以来,没有一次不觉得自己狡猾的。我很狡猾。”
青木吞了一口口水。
青木一直认为,中禅寺在这次事件中的位置就像乐团的指挥家。他靠着一根指挥棒,能够驱动、停止一切。换句话说,在种种事件里,中禅寺立足的地点是最强位置。青木一直这么认为。
但是他似乎错了。
“哼,少说嘴了。”榎木津说。“狡猾的不只是你而已。哪个人不狡猾啊?而且就算你骗得了奴仆,也骗不了我。你……不愿意就这样放任下去吧?”
“放任不管,就不会连累更多人。”
“但是你不愿意吧?”
“所以说……”
“别管那么多了。就讲你自己吧。”
无法插口,鸟口和益田都沉默了。
榎木津诘问中禅寺这样的场面至少在青木等人的想象范围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然后青木想到了。过去每当遇到事件,中禅寺就被众人拱出来,说出许许多多的话语。但是他从来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而说,或述说自己的心情。
像青木……无论何时,他都只能陈述自己的想法。
中禅寺深思熟虑过后,这么说了:“单就这次来说……只要我不出手,就不可能有人牺牲。但是我一出手,就绝对会牵连到我周遭的人——也就是你们和你们身边的人。所以……”
“织作茜又怎么说?”增冈说。“她不是已经牺牲了吗?她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游戏的受害人吗?”
“所以说,那……那完全是对我轻率举动的牵制和报复。茜女士不是我亲近的人,但是对我来说,也算是遭到杀害会具有意义的人。另一方面,暗地里持续进行的游戏……就我所知,目的并不在于夺取人命。进行的游戏有个规约,是不可以杀人。所以游戏本身绝对不可能制造出杀人事件。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可称为事件的事件,也没有人遭到危及性命的危险。他们完美地遵守着游戏规则,没有犯罪之虞。”
“中禅寺先生,真的是这样吗?”益田开口。“恕我在此大放厥词,但中禅寺刚才的话里有些错误。我刚才想起来了。”
“错误?”
“嗯。不,我是从鸟口那里听来的。是关于……加藤女士的事。”
“啊啊……”鸟口说道,挥了一下拳头。“加藤麻美子女士的……”
“加藤……”中禅寺说道,瞪住益田。
“中禅寺先生说,除了织作茜以外没有任何人受害。可是……加藤麻美子女士的婴儿过世了。那个婴儿……不算是这个游戏的受害人吗?”
中禅寺的脸色变了。
“加藤麻美子女士的……孩子……”
连旁人都看得出他的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