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实真是如此,有些事儿终究是不宜道论,尤其与生死相关之事最是如此。老夫也是出于一片关心,方才如此奉劝。”
对不住,在下的确是过于轻率了,剑之进致歉道:
“但——”
剑之进先生,老人说道。
“噢,是。”
“公房卿找上先生,是为了什么样的请托?”
“噢。”
即使天气不热,剑之进依然频频拭汗。
“这……当然是向在下询问鹭鸟是否能幻化为人、可否发光等事儿。”
“原来如此。不过,先生稍早得到的答案,岂不是丝毫没回答这些个问题?”
“这……”
的确是如此。
与次郎与剑之进不过是以绝无可能发生这等事儿为前提,进行一番议论推理。两人均认为不可能之事,必有某种可解释之内幕,或此奇妙记忆中,必有某种特殊之隐情。
俩人仅针对此隐情作一番推论。
不过是试着将种种状况重新排列一番罢了。
但是……
“想必大人想听的,并非这类答案罢?”
“这……”
想必是如此,剑之进低下头回道。
“再者,老夫虽不知详情如何,但毕竟是与大人自身、以及其父相关之事,想必剑之进先生于如此短期内查证之结果,公房卿自身均已知晓。但即便如此,大人仍欲解明自己那体验究竟为何。是不是?”
“或许——的确是如此。”
“鹭鸟是否真有可能幻化为人、或大放光明——想必两位先生打一开始,便未曾打算将此可能性纳入考量。故此,既已作如是想,剑之进先生只消回答大人鹭鸟绝无可能幻化为人,亦无可能大放光明,一切纯属大人误判,不就成了?”
此言果真是一针见血。
自始至终,公房卿均未提及调查此事之目的,乃助其确认自身之出身。亦未表示欲澄清该女究竟是何人、或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果真不能幻化?”
不知何故,与次郎突然打岔问道:
“鹭鸟绝无可能幻化——是否真为正解?”
“这……”
老人眯起周遭皱纹满布的双眼说道:
“应无此可能。故这应是大人自身之误判没错。但若以误判解释此事,则当年将公房卿抱在怀中的女人,便是个有血有肉的常人了。”
原来如此。
这下事情便开始带点儿现实味了,老人继续说道:
“若是常人,便得追究此女究竟是何许人、为何作如此举止。如此一来,必将重蹈如剑之进先生方才那番无益推论,荒唐臆测之覆辙。对此,老夫是不敢苟同。”
“意、意即……”
剑之进抬起头来,挑高眉毛说道:
“老隐士可是认为,毋宁将之视为妖物,较为妥当?”
“如此一来——大人岂不就成了妖物之子?值此文明开化时世,此类身分必将遭人歧视。相反的,昔日世人对此可就包容得多。毕竟古时有此身分者可能扮演两种角色,可惜,如今其中一种业已不复存在。只不过,即便该女果真为鹭鸟所化,理应也不至于对公房卿如今之立场造成任何威胁。”
的确是不至于造成威胁,剑之进说道。
“若是如此——只消再向大人提及与次郎先生搜来的《里见寒话》及《耳囊》等,以补述自古便有鹭鸟可发光、亦可能幻化为人之说法,似乎更为妥当。”
一如往常,一白翁这番见解,听得与次郎由衷佩服。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若公房卿长年均是如此认为,或许这番解释最为恰当。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