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有人欲与其争权夺利所致,绝不可能想到或许是农户因妻女遭淫而行的报复。
若是如此,便不无可能说服其家人。
又市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
倘若左门之妻或女便是委托人——
即便将其夫、其父生前恶行据实以报,想必也不可能轻易采信,甚至连此形同人死鞭尸之言都不愿倾听。不过……
又市自认必能将其说服。
毕竟是凭舌灿莲花混饭吃的小股潜,这点自负当然不至于没有。若是女人家,理应不难同意左门的行径是如何令人发指。
若能如此说服,便可能使其妻女打消复仇的念头。
至于撤销的酬劳,只需由阎魔屋支付便可。
原本——是如此盘算的。
无需设局,亦无需罗织花言巧语哄骗。
只需据实禀报,以真相说服便可。
又市估算,若能尽远行动,五日应是绰绰有余。
孰料——
这如意算盘竟打不成。
情况——还完全出乎又市的意料。
左门之妻早已知悉夫君的恶癖,况且还为此恶癖所苦,仅能默默忍耐。其女亦是如此。
仔细想想——此恶癖早已超乎厌妻纳妾、沉迷于寻花问柳的程度。
每晚强要与自己女儿同龄的不同妇女共度春宵,百般凌虐后再踢出门外,其色迷心窍的程度,已到了万劫不复之境。
左门的荒唐行径,在接下留守居役一职赴任江户前便已开始。家人岂可能毫不知情?
既然知情,便不可能毫无感觉。
夫君所为教左门之妻甚是痛心,曾数度好言劝阻,惟左门仍是不为所动。
左门位高权重、颇有人望,故除家中亲人,藩内无人胆敢据理谏之,何况又得顾及武家、甚至母藩之体面,故家中无人敢与外人谘商此事。
赴任江户后,左门的行径变得益形荒唐。
左门之妻对夫君之恶行忧虑不已,据传曾向妻女遭左门染指者赔偿银两,尽可能弥补其夫犯下之罪。
这些银两——
似乎就成了阎魔屋所收下的酬劳。
真相——与自己的推估几乎完全相反。
左门之死,的确教左门之家人悲不自胜。本已出嫁的女儿,亦因此被遣回娘家。但同时……
又市发现左门一家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
——差人寻仇的究竟是何人?
这下,又市根本无路可走。
——时间仅剩一日半。
如今,已无余裕再前往下野。
只得快马加鞭赶回江户,先到立木藩的江户屋敷碰碰运气,但根本是无计可施。
又市朝立木藩藩邸内的梁树下一坐,再次叹了一口气。
——真要乖乖受死?
不。
死的可不只又市一个。阿甲、山崎、林藏、巳之八也将难逃此劫。既与对方有了协议,如今也只得将尚未被察觉的同伙一一招出。
如此一来,长耳仲藏也将遭逢杀身之祸。
——这不就等同于人是我杀的?
又市自怀中掏出包巾,朝头上一绑。
既然难逃一死,至少也该向仲藏把事情经过解释清楚。要是毫不知情就莫名其妙送了命,那秃驴想必也不服气。
又市感觉坐立难安。就在此时——
“小老弟。”
梁树后头突然有人这么一喊。
“小老弟可是有什么苦恼?”
此人嗓音颇为粗犷。回头望去,只见树后站了个彪形大汉。
或许因为生得满脸胡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