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东喜兵卫
就在再兵卫准备拔刀斩杀使者时,民谷又左卫门刚好出现。
喜兵卫也可勒令又左卫门退下,径自斩杀使者,但又左卫门却说——。
伊东大爷,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閙大对您不利——就当是为了令兄——
这位老同心也知道这件理应是桩秘密的事。
喜兵卫记得,当时自己的脸颊烫得几乎要冒火。
到头来,他接纳了又左卫门的建议,表面上也接受了利仓屋的要求。
把侍妾赶出去,正式迎娶利仓屋的女儿——阿梅为妻。当然,这不过是个幌子。又左卫门设计了这桩困难重重的计谋,先由自己收阿梅为养女,再把她嫁给伊东,试图借此蒙骗利仓屋。这个老仆轻轻松松地说道——如此一来,便皆大欢喜了。
在下虽然和利仓屋是老朋友,伊东大爷您却是我的上司——。
照一股常理,下属不是该尽全心全力匡助上司吗——?
在下只要站出来说几句话,利仓屋必禽听信。大爷将阿梅娶进门之后,只要找个适当时机——。
说是您和她已经离缘,然后把她赶出去则可——这就是又左卫门所提议的计策。
——真是个爱卖弄小聪明的家伙——他想让我欠他人情不成——?
喜兵卫为此颇为不悦。
这个自作聪明的提议反而招来喜兵卫的怨恨。在这一瞬间,民谷又左卫门的命运便走向了终点。
民谷家原本到这一代就要断后了。可是——。
正因为如此——。
堰口带着令人嫌恶的眼神继续说道:
“搞不好又左卫门自恃和组头很熟,才敢这么大胆地对伊东大爷说话——”
“罗唆!堰口。这件事跟组头、民谷都没关系。老子我爱怎样就怎样,你还不了解吗?”
“可址小的听人说起,后来有人见到当时那个按摩的出入民谷家。可见一切搞不好都是又左卫门在背后搞鬼——”
“堰口,你的话前后有矛盾。又左卫门已死,依你的推测,这整件事他的女婿伊右卫门又不知情——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吗?”
“所以,我才会建议伊东大爷别吧那姓民谷的放在眼里。既然知道许多内幕、令您芒刺在背的又左卫门已死,阿岩小姐又变得那么丑陋,也有了夫婿。您继续和民谷家纠缠下去,是百害而无一益——”
“不是有害无害的问题。”
堰口露出因惑的表情。
——这是看疯子的眼神。
——你把老子当作疯子!?
喜兵卫放下膝头大吼道:
“你给我住口!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知道个屁!叫你滚你还不滚!?”
“伊东大爷,小的只是认为,您其实不必在意这种毫无乐趣可言的琐事——”
喜兵卫狂暴地踢倒餐盘,揪住堰口胸襟,在他耳边说道:
“堰口,你——觉得和女人温存很有乐趣吗?”
“大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那我再问你,喝酒有乐趣吗?花银两有乐趣吗?”
“我——我听不懂——”
“那我告诉你,我不管怎样纵情游乐,都不觉得有哪里有趣。不管睡了多少女人、喝了多少酒,都不会觉得痛快。你哪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像你这种草包,哪可能看穿我?他妈的,还不——快滚!”
喜兵卫推开堰口,伸手抓起放在背后的大刀。堰口吓得几乎当场朝后翻了个筋斗。喜兵卫凌空劈砍,刀刃在抵住堰口的喉咙、稍稍割裂了他的皮肤时停了下来。
“再不滚——我就砍断你的咽喉!”
啊——啊——堰口不断哀号,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