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人
想一死寻求解脱,不是吗?”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向可考虑。
“虽然你说不是,但她其实是在你面前掩饰吧?一边故意告诉你自己有多不幸,一边又显露出幸福的模样,从你的话中我听出是这样的。”
“不……”原先声音懒洋洋的渡来提高了音量,“是这样吗?是的话——又怎样?”
“她想死,至少她向你透露出想死的念头。”
“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她有自杀意愿,而且还是很强烈的自杀意愿。从她的成长经历,还有现在的生活来看,认为她怀抱着这种眼界狭小的自杀意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
“但是?”
“她自己死不了。”
“什么?”
“所以她利用了你,不是这样吗?”
“利用?听不懂你说什么。”
“渡来先生,你被鹿岛亚佐美小姐的言语巧妙地诱导,成了她自杀的凶器的代替品——不是吗?也就是说,你所犯的罪既不是杀人罪也不是暴行致死,也不是过失致死,而是协助自杀——我说得没错吧?”
“协——助?”
“嗯,你协助她自杀,这个称为‘自杀干预’。这种情况下,由于受害人没有积极委托,不能认为是‘嘱托杀人’,同时也不是‘同意杀人’,说到底是‘自杀干预’,你帮助了鹿岛亚佐美自杀,不是吗?”
“帮助?还是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杀了她啊!”
“没错,但是你没有动机。”
“没有——吗?”
“没有吧!那我换一种容易理解的说法吧。如果被杀的人不是她的话——这时候,怀有杀人念头的人是鹿岛亚佐美,而帮忙的人是你——渡来。虽然执行杀人行为的人是你,但计划杀人,并让你这么做的,是鹿岛小姐。也就是说你们俩是共犯关系,主犯是鹿岛小姐,从犯是你。”
“一点儿也不好理解,这样又有什么不同吗?”
“完全不同。”
“到底有什么不同?”
“罪的轻重不同。”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不明白吗?这家伙!
“我是说,你的刑罚会变轻。”
“我没拜托你这个啊!”
“不管你有没有拜托,真相就是真相。”
“这才不是真相吧。”渡来的语气粗暴起来。
“不,这只是你不这么认为而已。”
“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吧!”
“决定的不是我,是法官。我只是主张这种理解方式是正确的。”
“为什么?”
“为什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做我的律师?我是个杀人犯,我干了坏事啊,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管作什么努力怎么想办法都是改变不了的。时间无法倒流,亚佐美也不会复活。要减轻我的罪,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
“我讨厌你这种态度!”我提高了声调,“说什么罪犯罪犯,没错,罪犯是触犯了法律的人,所以要受到惩罚,这是没办法的。虽然没办法,但你犯的罪是多大就是多大,犯不着这么低三下四得过了头!好好反省、好好赎罪的话,并且不再犯错误的话,就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来。真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过,与一味地卑躬屈膝是不同的!”
“我可没有低三下四。”
“你怎么没有?你啊,再这么下去,就会被当成一个没有动机却杀害了与自己无关的女性的男人啊!那可是精神异常的‘变态杀手’。但是我所见到的你很正常,是个正经人。”
“是正常还是异常你从哪里看出来的?”